有如雲如玉日夜盯著,她是邪皇未完成的夢,在得到她之前絕對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去,不然費盡心思搶回全然沒有意義。

茉歌低著頭,目不轉睛地盯著地下幽沉的湖水,今晚又是個無眠之夜。

夜的盡頭,什麼時候才會出現陽光?

如雲如玉跪著求了她兩天她都不為所動,她不言不食,對他們而言是一種無言的折殺,若是出了個好歹,她們也是直接受害人,自然也得害怕她的絕食之舉,可是那又如何,為了達到目的,她已然不顧一切,損人損己。

她就不信,她逼不來他!

月一點一滴地藏進了雲層中,不肯嶄露頭角,大地一閃眼的功夫,陷入一種灰濛濛的黑暗中。

茉歌已經不記得她趴了多久,只覺得她的手已經冰冷如鐵,肌膚上起了一陣戰慄的雞皮疙瘩,盛夏夜晚的溫度竟然還是如此的清涼,白天夜黑的溫度反差極大,也或許是水閣是個避暑的好地方,四季清涼。

又爬了一會兒,就這樣眯眼休息,頭幾天一直不眠不休,之後身體就一直疲憊不堪,明明是不想睡,也睡不著的,心中記掛著軒轅澈的安危,她如何能睡著?

可是,瞌睡蟲卻時常找她,肢體容易痠軟,不知不覺中倒是睡個天昏地暗的,明明今天也睡了一整天,可這會兒還是昏昏然的,想要入睡。

打著瞌睡,已經在和周公會面了,如雲如玉遙遠的聲音像是從南極傳來一樣,很不清晰,她不想要起身,可最終還是被肩膀上的搖晃給弄醒了,惺忪的眸子對上的卻是一雙漆黑冷狠的眸,理智一下子回籠,惺忪急褪,換上了冷冽,猛然站起身來。興許是趴得久了,腳下痠軟,站起來急了,一下子扯到了小腿上的某根筋,竟然狠狠地抽筋起來。

茉歌一下子又坐了回去,蹲下身子,尖銳的疼痛像是一個鋒利的刀子一片一片地凌遲著她的小腿,痛得茉歌秀眉擰緊,咬著下唇,吧疼痛的呻吟阻擋在喉嚨之間,破碎地哽噎,也絕不出口。

這一突變,顯然驚嚇到如雲如玉了,趕緊在她身邊蹲了下來,問道:“小姐,是不是腳抽筋了?”

茉歌痛得理智都快要遊走了,哪還清楚她講了什麼,只是難受地點頭。

以前早上醒來的時候,偶爾也會抽筋,卻不像是這一次那麼疼痛難受,整條腿像是被割了傷口然後泡在辣油裡一般。

冷汗沾溼了衣衫,潺潺而下,潔白優美如天鵝的頸子上滲出了晶瑩的汗珠,幾絲髮絲沾溼了,緊貼在她的臉頰上,嬌弱得楚楚可人。

忽而,神情一陣恍惚,一陣暖流在她抽筋處緩緩流動,舒服得喉間鬆了口氣的嘆息,終於過去了……抽筋本來就是來的急去的也快。

睜開緊閉著的瞳眸,茉歌這才發覺不對勁,一身明黃高貴的邪皇竟然蹲在她身邊,一手握著她的小腿,一手在她抽筋處輸入真氣,減緩她的疼痛。

他的神情專注而認真,隱隱有點心疼,卻藏得太深,墨色的眸很快又是一片狠厲之氣,幾縷髮絲從羽冠中落下,給冷硬的五官添了一絲飄逸之色。

藏進雲層的月色又調皮地透了出來,清涼地斜射水閣,淡淡地給他們籠上一層清華的涼意,薄涼得寂寞悲愴。

襄王有夢,神女無心!

一旁的如雲如玉似乎是驚呆了,看著他們尊貴如神的邪皇屈尊降貴地給茉歌減緩不適,眼神有片刻少見的柔和,她們都看得呆了。

茉歌也被這突來的發現給呆了,一個邪皇在她面前蹲下為她減緩不適,這的確不適她認識的邪皇會做的事情,可他偏偏如此做的,如此的突兀卻自然。

像是讓她舒適是他天生的使命。

一時間,水閣的涼臺甚為安靜,誰的呼吸都是那樣清淺的,捨不得打破這片難得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