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昭和驀地睜開眼睛,眼前出現了一隻巨大的龍形怪獸,對著她張開了血盆大口!

“啊!”葉昭和嚇出一身冷汗,她尖叫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

趴在床榻上守夜的黃鶯被這聲音驚醒了,她揉了揉眼睛,看到床上昏迷多日的葉昭和坐了起來,高興的說道:“殿下,您終於醒了。”

說罷,對著門外吩咐道:“來人,快傳御醫。殿下醒了。”

葉昭和胡亂抹了一把汗,抬眼打量四周:杏黃的帳頂一隻大蝙蝠帶著一群小蝙蝠開開心心的捉迷藏。手心傳來牡丹錦被涼滑的觸感,殿中陳設依舊,不遠處是熟悉的八扇白玉雕破圖風。

葉昭和鬆了一口氣,緊繃的精神放鬆下來,這裡是自己熟悉的東宮,是最安全的所在,不是夢中那個古怪而血腥的荒原。

她長舒一口氣,仰面往後躺倒。本來是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葉昭和卻“嘶”的抽了一口涼氣。

胸前傳來一股溫熱的感覺,鼻翼上湧上幾絲血腥味。葉昭和伸手按住胸前。

喉頭湧上一陣腥甜,葉昭和控制不住咳了兩聲。又牽扯到身上的傷口,這一刻就變得撕心裂肺了。

黃鶯輕柔的拍打著她的背部,扶著她半躺在床榻上。又餵了她一杯溫水。

葉昭和無力的揮了揮手,推開唇邊的茶盞。

她啞著嗓子問道:“外面的情形現在怎麼樣了?”

“不太好。您昏過去的這幾天,御史臺御史齊興波率先參了您一本,參您荒淫無道,有失君德。結黨營私,為禍朝廷。其他人紛紛落井下石,甚至……有人竟然參奏您,”黃鶯頓了一頓,方繼續說道:“招募私兵,意欲不軌。”

葉昭和諷刺的笑了笑,胸前垂下的兩縷秀髮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晃動:“真是牆倒眾人推啊!都說奸商奸商,我看最奸的不是商人,應該是我們的滿朝大臣們,一有點風吹草動,他們比兔子跑的都快,生怕動作慢了,這擁立之功就被別人搶去了。”

黃鶯道:“主子,您別笑了,趕緊想個法子吧。”

葉昭和側頭看向窗外,月華似一匹白練,從天灑落。她微微一怔,想起自己心頭的那抹白月光,頃刻間心如刀絞,像是有一隻大手,把她的五臟六腑都攪在一起,她痛苦的抓住心口。整個人完全蜷縮到被子裡。

李鶴,你不喜歡我,為什麼還要來找我呢?

我是那麼的喜歡你,喜歡到願意將我心頭之肉、半壁江山拱手相送,博君一笑。為什麼無論我如何努力,都焐不熱你的一顆心呢!

冰涼的液體從眼角滑落,葉昭和蜷縮在黑暗中。這方密閉的空間只有她自己一個人,足夠包容她的眼淚。

隔著被子她又聽到黃鶯的呼喚:“主子,主子。”

她用衣袖擦掉眼淚,沙啞著嗓子說道:“替我向陛下上奏,臣女自請出使南梁,為君父分憂。”

黃鶯勸解道:“殿下,梁國和我國正在交戰之時,您此時去,恐怕會有危險。”

“這是當下最合適的法子。現在的朝局太亂,我需要涼一涼。”

“照我說的去辦吧!”

不出五日,紫宸殿中傳來了召見東宮的聖旨。經過多日的修養,葉昭和傷口雖然沒有痊癒,卻也能下地走動了。

葉昭和站在威嚴的紫宸殿前,抬頭看了看殿前的牌匾。紫宸殿三個字依舊是那副鋼筋鐵骨。

這麼多年,許多的人和事都已改變,這座威嚴的紫宸殿,卻依舊矗立在帝國的權利頂端,紋絲不動。

她提起杏黃鳳袍的裙襬,緩步走了進去。身後的兩扇朱漆大門緩緩闔上。

太監總管懷永輕手輕腳的闔上殿門,轉身打算退下去。

“啪!”

有人從後面猛地拍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