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而死,亦當不悔!”

語音未落,他彎弓一箭射去!箭勁而疾,直射臺上的未央郡主!箭射入未央郡主頭部,她登時委頓於地。眾軍肅然,一個個熱淚盈眶,心下肅然。

這時,對方陣前許多將領妻兒哭叫起來,驚慌失措。

丁寧手擎倚天劍,厲聲大喝:“將哭喊的女人都射死了!”只聽得颼颼聲響,十餘枝箭射了出去,哭叫的人紛紛中箭而死,登時沒有人再敢亂喊。

戰場上,一時寂無人聲。丁寧回顧手下士卒,目中閃著可怕的光芒,一字字大喝:“今日,戰死,為國;生還,亦為國!”

方天喻眼看對方並不受威脅,立刻撇下了俘虜,向宋軍發起了攻擊。丁寧毫不退縮,也馬上指揮軍隊迎戰。此地立刻變成了一個修羅場,只見旗幟翻飛,兵馬來去,廝殺號角聲連天。

混亂中,只見一匹脫韁的馬在陣中疾奔,馬上卻空無一人。待到馬奔到了近處,突見人影掠出,在馬群之間瞬忽來去,鬼魅般的接近。到了近處,一聲弦響,連珠般三箭已射向方天喻。

方天喻大驚,揚鞭向來箭擊去。這一手揮鞭擊箭的功夫他本是熟練已極,可這枝箭中竟隱隱含著內力,震得他手臂發麻。他擊落了一枝箭,尚未回過鞭,第二枝轉瞬間又到!這一箭從他左肋穿進,透胸而過,他身邊將士竟來不及護衛。變生腋肘,交戰得雙方一時回不過神來。

那人從馬上跳出,一刀割下了方天喻的首級,高高舉起,厲聲對著四野高呼:“首領已斃,協從罔治!趕快投降,便可保命!”

眾人一時呆住——那人紅衣長髮,赫然是已死的未央郡主!

原來,她身懷絕技,在丁寧一箭射來之時,低頭以牙咬住箭蔟,更佯裝中箭身亡。待得眾人注意力轉移之後,才悄無聲息地“復活”,慢慢靠近方天喻,一擊得手。

丁寧不肯稍縱時機,鞭梢一指,大軍掩殺了過去。

在亂兵之中,兩人縱馬相互馳近,默默注視著彼此。方才短短片刻之中,已經從生到死走了一回,劫後餘生,一時心懷複雜,恍然隔世。

“我想你會記得我懂武功,”終於,未央郡主笑起來了,“看來我猜對了。”

——那一箭,丁寧是覷準了她的牙關射來,所以才能如此配合默契。

“令你冒如此大之險,實在……”他反而有些後怕,喃喃,“我還真怕自己算得不準,一個不小心真的親手射死了你……”

未央郡主笑起來:“為朝廷而死,風光體面,多好……你我都可以一舉解脫呢。”

她微微低頭笑了起來,眼神卻悲涼如水。

丁寧不知說什麼,只是將馬鞭在手裡靜靜握緊。

“狄青呢?”過了許久,未央郡主問,“怎麼不見他來?”

“他已先領兵去抗擊契丹部隊去了。”丁寧道。

“好,我這就去幫他!”未央郡主撥轉了馬頭。

丁寧點點頭,道:“現在情勢這一邊我還走不開,你告訴他,讓他多撐一會兒,我馬上領兵來援助。”在大軍壓境的關頭,他也無暇多說些什麼,只看了她一眼,便策馬衝入了戰場。未央郡主望著他離去,握著馬鞭的手不由一顫。丁寧上戰場時,臨別時回顧的神色,似乎含著一絲牽掛與關懷。

他……他是自己的丈夫啊。她在心中嘆息了一聲。可他們之間又有什麼感情可言呢?兩人的婚事原本就出於無奈,而各自亦都有了心上人,甚至為了反抗不惜以死相脅。可是,直至見了面,才知道對方並非是想象中的那麼可憎——也許,一切反感只是先入為主罷了。

但是,一切也已經是這樣了……無可挽回。未央郡主一邊策馬疾奔,一邊嘆了一口氣。

丁寧固然永遠忘不了冰梅,而自己又何嘗能忘了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