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仗著相國府的旗號恐怕在外面更加猖狂,玉兒想求爺派人好好看管著他,不讓他亂走,或者把他送出府也好。”

“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多派兩個侍從跟著他無礙,他既好賭,便隨他去,你怕什麼?”

“爺難道希望玉兒爹爹一直如此下去?”

良久兩人都未說話,楚慕盯著她,猜測著她這是話裡有話還是隨口一問,寧玉心裡惴惴不安地等著他的回答。

“他是你爹爹,玉兒希望如何便如何吧。”

日子雖難熬,可還是過得很快,眼瞅著棉棉和蕭子瀟的婚事就近了,寧玉答應的那鋪被面卻還沒有繡好。

這一日棉棉來看她,竹韻專門給兩人尋了一處僻靜地方,以避暑熱。

人逢喜事精神爽,棉棉平日裡便是個愛說的,如今更是什麼話也放不下,都要緊著告訴寧玉才好,說道興起便連蕭子瀟對她說的緊要事也漏了出來。

“你是說蕭子瀟如今不在府裡?”這事兒可是連她都不知道的。

“說是相國大人吩咐言將軍儘快把兵力散佈到南方重要關口。”棉棉環顧左右,壓低了聲音又道,“聽說相國大人花高價把南方這一季新打的糧都收了。”

“這是要……”寧玉手一抖,手心裡的茶差點灑出來,棉棉把身子湊過去,“這場仗怕是免不了了。”

“打,打仗?”

“恩~”棉棉狂點頭,神色間似還有些得意,“相國大人早該如此,不是嗎?”

寧玉只覺喘不過氣,放下那盞茶起身倚著欄杆發起呆,棉棉見狀不明所以,“小玉,你該高興啊,相國大人必然是十拿九穩。”

十拿九穩?寧玉的心顫了一顫,“棉棉,蕭子瀟可跟你說過下月初是什麼日子?”

“這倒是沒有說過,不過……”她想了一會兒方道,“我知道一件事必是準的,當今君上已經被囚禁宮中。”

“這麼快……?”

“不日他就會囚禁帝君,甚至殺了帝君……”

“楚慕早晚是要謀反的……”

秦昔久的話還就在耳邊,沒想到幾日功夫便都成了事實,她究竟該怎麼辦,一邊是相國大人,一邊是父親性命。

棉棉見她神色異常,推了推一把,“你怎麼了?平日裡你最膽小,怎麼這就怕了?”

“我只是擔心,他這可是謀……”

“噓——”棉棉一把捂住她的嘴,又將她攙著坐下,“你擔心自己的夫君自然是沒錯的,但卻別錯了注意,如今這局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一個是你夫君一個素未謀面的帝君,你選誰?”

“我自然也是知道這些,若問我對他的情誼,無論結局如何,我都會一路陪他,至死方休,我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

“哎呦我的夫人啊,別想這麼多了,相國大人什麼時候需要你擔心,不如幫我看看我那身紅衣哪裡還有不妥!”

午日過後,寧玉懶懶地躺在榻上,想著自己的月信慣常都是準的,怎麼這個月卻遲遲未來,她自己是沒什麼經驗的,哪裡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想著想著,睏意席捲,便拋在腦後。

剛睡熟,便聽耳邊竹韻在一聲一聲地叫她,“夫人,夫人?”

她倦怠不肯睜開眼皮,卻聽她又細聲說,“夫人,寧老爺子叫您去呢,說是很急。”

聽到這句寧玉立時醒了大半,心裡咯噔一下,只覺不好,待她起身往那邊去,卻又有人來回話,說讓去灼華苑。

寧玉心中明瞭這是言子黛要見她,定了定氣,便去了。

言子黛是個極狠的人,算計起人來怕是無人能及,那日她雖讓爹爹做了證,可寧玉這心裡總不踏實,她的話也未必能全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