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初嘗性事,血氣方剛,連日來索求無度,完事後卻矇頭大睡,半句話也不願和她多講。姑娘氣不過,偷拿他的手機翻出鐘聲的電話號碼,給人打過去宣示主權。

王翦知道後,大發一通脾氣,便要走。

馮瑜更急了,哭道:“第一次看見你,我就喜歡上你了,我也知道自己配不上,只有鐘聲那樣的才能入你的眼,你怎麼做我都能容忍,就是受不了你和我上床心裡還想著她。”

她梨花帶雨,哭得悲切,王翦漸漸心軟,暗想,鐘聲對我冷漠無情,就像我對她一般。

一時感同身受,他不覺抬手摸摸女孩的腦袋,嘆息:“算了,以前的事誰也別提。”

馮瑜方止住哭,偎進他懷裡,兩個年輕人摟摟抱抱,立時催動興致,就要開拔。

敲門聲咚咚響起,外面的人大喊:“王翦,你給我出來。”

王翦嚇得一激靈,隨即冷靜下來,對馮瑜說:“是我爸。”

馮瑜慌忙整好衣服,去開了門。

王居安瞧見這一男一女,滿屋子亂七八糟的景象,和著一股汙濁氣味,心裡頓時涼了半截,也沒了脾氣,只站在門口問兒子:“王翦,你到底想怎麼樣啊?”

王翦不言語。

王居安說:“跟我回家。”

王翦說:“我不,我在這裡很好,比在家裡要好,在家裡,在加拿大,只有我一個人。”

王居安嘆氣,看了眼馮瑜,對兒子道:“你跟我回家。”

王翦不做聲。

王居安指著馮瑜:“她吸毒的。我再問一遍,你跟不跟我回去?”

王翦愕然,又見姑娘臉色慘白,再瞧向他爸,猶豫後,仍是字字清晰道:“我不回。”

王居安再不多言,轉身下樓。

馮瑜抱著王翦哭道:“我以前試過那東西,現在沒有了,你相信我,我們這些天一直在一起,你幾時見我碰過那些呢……”

王翦充耳不聞,關上門,跌回沙發裡沉默。

老張見王居安下來,卻沒瞧見王翦,急問:“老闆,小傢伙不在上面?”

王居安擺一擺手,只說:“回家吧。”

老張心裡沒底,見他臉色頹敗又不敢多問,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慢慢開車。

電話卻響,王居安拿起來接了,淡淡“喂”了一聲,那邊人說:“我才聽到一些風聲,證監會打算徹查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啊。”

他一言不發,結束通話電話。

老張往前開了幾步,終是在路邊停了車,忍不住勸:“老闆,這外面什麼人什麼事都有,太危險了,不管怎樣,先把孩子帶回家再說。”

王居安置若罔聞,他將胳膊肘支在窗沿上,手指按住太陽穴,過了很久,低聲道:“老張叔,我很累,很累。”

老張沉默,心裡跟著難受。

等把人送回家後,他又跑來一趟,找著了王翦,小傢伙發起倔來,連門也不給開。

他想起個人,顧不得時間太晚,給那人打電話:“蘇小姐,請你明天一定要勸勸王總。”

蘇沫聽得一愣:“怎麼了?”

老張直接道:“王翦那孩子人是找著了,但是父子倆又鬧崩,一個有家不願回,另一個乾脆丟手不管。小傢伙是我看著長大,萬一有什麼事……”

言語間甚是勞心費神,蘇沫猶豫:“我勸他,未必能起作用,說不定還會惹惱他。”

“你今天和他一說,他就出來找。你說的,他多半會聽,”老張嘆息,“不管怎樣先試試,算我求你。”

夜裡,蘇沫躺床上回想今年春天的時候,他們一行人到她家鄉做專案,後來又去找那老和尚算命的事,原本難信兩三分,現在卻越發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