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

哇!莫不是徒手摺鞭?俐落有勁,原來又是一個高手。

竇金寶硬從年永春身後擠出一顆頭來,再從竇大海擎刀的腋窩下穿過,瞧得嘖嘖稱奇。

“你們好樣兒的!一個個排開陣仗,欺負人嗎?年永瀾,你毀我軟鞭,你、你你給我記住,我姚嬌嬌跟你沒完!”紅衣姑娘眼眶泛紅,把手中所剩半截軟鞭發洩似地擲在地上,腳一跺,掉頭就走。“走開!走開!”

圍觀的群眾不敢惹她,皆自動讓路出來。

此刻,一場鬧劇總算落幕了,客棧前的人潮也漸漸散去。

未料事情竟比預期的還要棘手,年永春正暗自嘆息,竇大海已領著四海鑣局的眾位過來拜會。

“永春師傅你好哇!適才一見,咱們還不敢相信,原來永春師傅深藏不露,文也通、武也行。呵,實在好生佩服。”

“竇爺謬讚了。”他拱手作揖,文質彬彬。

一名鑣師緊接又提:“對啦,永春師傅不在學堂教書,怎地來到河南開封了?”

“這兒是師傅的老家啦。”一旁,竇金寶聲音有點悶悶的開口,把貼身兵器慢吞吞地系回腰間。

“老家?!”眾人瞪大眼,跟著才恍然大悟地點頭。“原來永春師傅是河南開封人氏,回家鄉探親。”

那悶悶的聲音繼續搶白:“不是探親啦!師傅是回鄉成親。”

耶?!

這會兒,不只四海眾人瞠目結舌,連年永春自個兒也擠不出話來,深幽幽的眼瞳定定地瞅著金寶。

他哪個時候說要回鄉成親了?怎沒人知會他?

這爽朗的姑娘有著奇怪的憂鬱,與她相處多年,年永春是第一次發覺她眉心如此深鎖,似為著某事憂愁。

“小寶。”

蘋果臉猛地一撇,瞧見來人,又微微落寞地垂下,玩弄著手中的銅錘。

輕嘆一聲,他繞到她面前。

“你在生師傅的氣嗎?”

“我──”她再度抬起臉容,雙頰暈紅,嘴微嘟,流露出俏麗顏色。“我還在不高興。”

夠坦率呵。

年永春靜靜注視著她,連自己都未察覺目光是何等溫柔。

竇金寶陡地心跳加快,埋頭又玩起自己的銅錘,低聲道──

“師傅一句話也沒說、一封信也不留就跑回家鄉,那、那也就算了,原來師傅還是河南開封‘年家太極’的人,那也算啦,誰知道你你你──還是‘年家太極’第十九代的掌權主子?”

今日街上相逢,年永春將四海眾位請回年家大宅,一番言語交談後,已將自己與“年家太極”的關係說明,還費了番工夫解釋,自己是被召回來幫忙處理一些要事,並非回來成親,至於婚約一事,他倒不否認。

“我可沒說我是掌權的主子。”伸手撥了撥她的緞帶,心中柔軟一片,他不能否認,見到她紅潤可喜的臉容、聽到她坦率憨氣的話語,他真是……真是好生歡喜。

“年家族眾共三百一十六人,開封大宅這兒只三十七位,其餘分佈在其他各省,時時互通有無。沒錯,我是年家第十九代永字輩的子孫,但那掌權的擔子不用我挑,是我那可憐的永勁族兄,明日老太爺的大壽上,將會當眾宣佈‘年家太極’新一任掌門。”呵,他命可沒那麼糟。

聽見他主動解釋,竇金寶不知不覺抬起蘋果臉,水亮大眼定定地望著。

此時夕陽將落未落,霞紅滿天,樸實的庭院籠罩上迷人的光芒。

年永春近距離俯視著,就覺那張臉微泛光輝,嫩呼得教人想張口咬下。

老天!他在想什麼呀?!

假咳了咳,他連忙寧定,暗暗調息。

竇金寶英眉飛揚,似是聯想到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