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但我說的是‘你和我的’孩子,而不是其他人。”寶相龍樹緩緩說著,他凝視青年,看到對方眼裡的不喜,若說孩子本身自然是沒什麼讓人生厭不喜的,所以也只可能是其中所帶著的另一層意義才令人不快,因為若想要孩子,就只能由侍人之身的師映川受孕懷胎……寶相龍樹忽然微微垂目,輕嘆道:“我就知道你不肯如此。”師映川淡淡道:“我生性自私,不肯為人做出犧牲,莫非你我之間認識這麼久,你還不清楚麼。”寶相龍樹默然,半晌,才道:“說起來,我其實是有些羨慕連江樓……”

師映川聽了這話,眼神突然就是一冷,他低頭看著自己雪白的掌心,木然道:“你以為那是我心甘情願?不過是個意外而已。”他似乎不想深入這個話題,便話鋒一轉,問道:“青元教與大周到了後來,必是席捲天下,所以很多事情都是不可避免的,那麼寶相我就很想知道,日後若是我與蓬萊之間因為這些問題而發生衝突,一邊是我,一邊是你的家族,你待如何?”

寶相龍樹的表情沒有多少變化,只靜靜站在師映川身旁吹著微帶水氣的風,道:“從我去搖光城找你的那天起,這個問題其實就已經有了答案……不是麼?”師映川冰冷的手指輕撫著手腕上的護腕,道:“自從我那日成功逃離斷法宗,經此一事,我整個都變了很多,所以或許日後,我會負你也說不定,若是如此,你可會為自己覺得不值?”寶相龍樹聞言,卻哈哈一笑,眉目朗然,他懷抱寶劍,傲然立於船頭,依舊還是那個當年問‘我的聽月樓還少一個主人,你可願意跟我回去?’的貴公子,他笑道:“值或不值,我自己也不知道……這個答案,映川覺得如何?”師映川定定看他,不知心中翻滾的是何種思緒,既而亦笑:“這個答案很好。”

青年眼中平靜,然而在那平靜的深處與盡頭,卻是燃燒著一股執著的火焰,彷彿足以焚天毀地的火焰,青年迎風而立,黑髮飛揚,桀驁無比,那優美的嘴角漸漸露出一縷似笑非笑之意,輕聲說道:“我可以告訴你,我平生摯愛之人,便是連江樓,而一生最恨之人,也是連江樓,這最愛最恨,都是他一個人……這樣,你還覺得值得嗎?”

聽到這番坦白的言辭,寶相龍樹的眼睛微不可覺地一顫,抱劍的手也有了片刻的滯重,或許他並不是不知道的,只是真的不想聽師映川親口說出來罷了,師映川也看著他,白髮男子沉默著,任誰也看不出他此刻內心究竟是何種想法,然後他很快抬起了頭,看著遠處一碧如洗的天空,久久看去,半晌,寶相龍樹忽然收回了視線,驀然轉首,他目光炯炯地望著自己面前的師映川,微笑道:“我知道……不過,縱然不是你此生摯愛之人,也不是最恨之人,但我可以選擇做那個永遠愛你的人,有生之年,你會是我此生摯愛,這樣也很好,不是麼?”

寶相龍樹的笑容燦爛而溫柔,他與師映川目光交匯,這一刻天上藍天,白雲,驕陽,周圍是清澈的水面,岸上花灩柳綠,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寶相龍樹銀白的髮絲在風中微微拂動,在這一刻整個人竟是顯得分外地耀眼,他笑著輕聲說道:“那年我在交易會上不經意間看到了還很年少的你,瘦瘦小小,那身影如此熟悉,彷彿千百年前就已經一心相許,所以我毫不遲疑就認定了你……我相信那是前生的緣分,即便是歲月滄桑,也毀不去我心中這份牽念。”此時此刻,寶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