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而接下來事情的發展與也原本料想的一樣,這一夜過後,訊息不脛而走,在這場超度法會上所發生的一切被以最快的速度傳遍了各地,隨之一同興起的還有無數各種各樣的傳言,一切基本都按照師映川一開始時的預料而發展下去,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此事的影響也在日益擴大,已使得暗中人心隱隱動搖,不僅僅是最容易受到這類神秘學影響的普通人在私下裡議論紛紛,就連不少世家門閥也是心生猶疑,不要小看這樣所謂的裝神弄鬼之事,只要有本事做得天衣無縫,令人深信不疑,那麼在任何一個封建時代,這樣的事情都會造成無法預測的巨大影響,在此之前,當初泰元帝的獨·裁統治被推翻之後,眾多大小勢力都是紛紛劃地而治,各自為政,而後來師映川卻冒天下之大不韙,意圖再次統一四海,重現千年前天下歸一的局面,在大多數人看來,這就是逆天而行,而師映川本人也就成了舉世皆敵的人物,然而此事之後,再結合種種因素,包括師映川在暗中命人有意引導輿論,就造成了他乃是天命所歸、順應時局之人的說法,而這樣的傳言,也已被不少人逐漸接受,對此,萬絕盟在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即刻動手打壓並遏止此類傳言,但事實上效果卻並不明顯,因為輿論這種事,尤其是涉及到敏感話題的輿論,往往就是越遏止就越是塵囂直上、傳播得更廣,也更為民眾所接受,對此,有著工業文明時代經歷的師映川,自然是再清楚不過。

正當整個天下因為此事而暗流洶湧之際,此時作為一手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的師映川,已見到了剛剛返回搖光城的千醉雪,而這個在從前一直鋒銳淡漠的男子,如今數月過去,卻是周身籠罩著無限的血腥煞氣,隱隱就是當年那個被天下人談之色變的大司馬李伏波。

外面細雨淙淙,師映川披著一件單衫,坐在方榻上,千醉雪鬢髮微亂,眼角一絲紅暈尚未褪盡,師映川見他蜜色的胸口和左肩上分別有一道傷疤,一道已經基本痊癒,只剩了快要消去的疤痕,而另一道在胸口上的卻是剛癒合不久的模樣,經驗老道的人甚至可以由外觀判斷出這兩處傷是同一時期造成的,只不過胸口上這一道必是深及見骨的,所以才會恢復得較慢一些,也可見當時戰鬥之激烈,一時師映川伸出手,指尖輕輕碰觸著男子胸前的傷疤,看了幾眼,突地冷然一揚眉,目光幽深森寒,道:“……傷你的人是誰?我必殺他。”他臂上纏著的北斗七劍與他心意相通,感受到他此刻心中殺機瀰漫,頓時嗡嗡作響,師映川眼內有絲絲冷冽的寒芒流轉,千醉雪已是宗師,能傷到他的自然也只會是同級強者。

千醉雪聽了師映川的話,就搖了搖頭,道:“沒這個必要,對方傷得比我更重。”師映川聽了,這才再沒說什麼,這一段時期以來,千醉雪在外帶兵,勢如破竹,做下一系列震撼人心的大事,遭人刺殺是再正常不過的,師映川一手攬住千醉雪光裸的腰身,替他掖了掖凌亂的鬢髮,千醉雪看著他,默不作聲,方才兩人之間的一番歡好之情,眼下尚自在他心頭縈繞,千醉雪忽然伸手握住師映川的手,貼在自己臉上,緩緩摩挲著,不等師映川開口,他已看著對方說道:“我從前一直愛慕於你,但你心中只有趙青主一人,對我永遠只是君臣之誼,而這一世卻是得償所願,想來世事莫測,不過如此。”

師映川聽著,身子就坐直了,他看著滿面淡然的千醉雪,卻是微笑起來,道:“何必想這麼多……不過,我還是要說一句,你的有些想法,真的是很不明智,當初明知只是送死罷了,為什麼還要去報仇?你那時怎麼說也是宗師之身,天下之大,哪裡去不得,完全可以安安穩穩地活下去,結果你卻去送死……”

說到這裡,師映川凝視著千醉雪,眼裡的幽色似海一般深重,他慢慢摩挲著對方的臉頰,表情平和,但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之感:“身為修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