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感同身受地體會到他心中的想法和痛苦,左優曇本來不想說太多,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在此時華麗寬敞的車廂裡,在周圍只有師映川一個聽眾的情況下,他忽然就有了一絲傾訴的衝動。

左優曇沉寂了半晌,然後他抬起頭,直視著正看向車外的師映川,道:“勸解別人一向都是很容易的,因為勸解的人沒有經歷過被勸解者所經歷過的事情,沒有嚐到對方所嘗過的滋味,所以說起話來即使再有道理,也依然得不到共鳴。”

師映川聽了,放下簾子重新坐好,目光看向左優曇醞釀著風暴的雙眼,思考了一下,這才說道:“我確實沒有經歷過國破家亡的痛苦,所以我也確實很難對你的遭遇感同身受,不過我還是要說,如果一個人被仇恨矇蔽了雙眼,眼睛裡只能看到仇恨,那麼這個人就很難再看到這世上的很多美好事物,體會很多美妙的感情,這是一件非常可惜也是非常不值得的事情,往往這種情緒到了最後,懲罰的卻是自己。”

左優曇深深看了少年一眼,聲音冷峻肅然,緩緩說道:“劍子說得很對,我也完全承認這一點,只是對於我來說,仇恨並不能矇蔽我的雙眼,反而只會是致使我更加努力的一種鞭促,讓我不再軟弱無用。”這語氣很平靜,但卻好似低低的咆哮一般,師映川想了想,微皺著眉毛用手輕輕拍打著自己的膝蓋,很認真地向左優曇問道:“對你來說,仇恨真的無法消除麼?”

左優曇忽然笑了,他輕聲開口,言語間卻透露出一股頑強堅持的意味,問道:“劍子打過獵罷?獵人在追捕獵物的時候如果沒有一擊將其殺死,那麼受傷的獵物往往就會選擇報復,劍子一定聽說過不少獵人被受傷的虎豹野豬等猛獸殺死的事情,很多人都會聽說過……那麼既然連野獸都懂得仇恨、懂得報復,又何況是人呢?”

左優曇說話的聲音尚算平靜,但無論什麼人,只要不是瞎子,就都能看到他露在外面的黑眸中那一股隱隱燃燒起來的情緒,師映川沉吟片刻,然後又開口想說什麼,不過左優曇卻先他一步出聲,說道:“劍子是要對我講冤冤相報何時了這些話麼?其實這很簡單,只要將對方殺死,將想要報復的人也統統殺了,那麼事情也就結束了,仇恨也到此為止,不是麼?”

師映川忽然一哂:“好罷,我承認你說的都有道理,但是現在擺在你面前最大的問題是:你殺不了他們。”師映川實話實說:“雖然你比起兩年前已經強大了很多,曾經的你與現在的你不可同日而語,但是比起平焱侯還是有所不及,尤其是豫王,你的修為與他相比,無論事先如何算計,有什麼計劃,都根本沒有任何的勝算。”

“所以我仍然要努力,努力去變強,直到我有能力報仇為止。”左優曇心平氣和地說道,露在外面的紅潤嘴唇與優美的下巴散發出一絲驚心動魄的美:“還請劍子恕我言語無狀,如果蓮座被害,斷法宗被滅,劍子又當如何?”

☆、七十七、敵意

左優曇有些惘然若失,心情複雜,他說道:“還請劍子恕我言語無狀,如果蓮座被害,斷法宗被滅,劍子又當如何?”師映川微微一怔,隨即自失地搖頭一笑:“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自然與對方不共戴天,不死不休……是了,我想我明白你的心情了,果然我剛才的那些話真是沒有說服力,純粹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

馬車很快抵達了皇宮,師映川到的時候不早也不晚,不過此時參加宴會的人也已經基本到齊了,當師映川帶人走進設宴的花園時,周圍出現了短暫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