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劉海石見小娥下巴尖尖的,眼下青印隱隱,心中痠軟,只拉了小娥的手道:“我今次不中,唯有再等三年,這幾日,我也想過了,不如先做些事體,一邊溫書。”

小娥自無有不應,兩個說了一程,小娥就將出包銀子來,說與官人做本,劉海石哪裡肯接。

小娥只微微笑道:“夫妻本是一體,我便與官人分點憂又如何?再說這本就是官人的銀子。”說著強把布包塞到他手中,劉海石開啟時,正是自己當初交予小娥的碎銀,方不言語。

幾日後,劉海石已無大礙,自出門走動,連往城郊去了幾次,無甚好出息,這日方在家中琢磨,就見黃監生過來,要與他搭夥做生意,說了半日,留下包銀子去了。

劉海石轉頭說與小娥,小娥哪裡答應,定要他把銀子送還。黃監生如何肯依,說自家人何需見外,幾下便把劉海石推出門去。

劉海石無奈,說應下也無妨,小娥不得已,將前次之事說了,劉海石默然半晌,交小廝把銀子送還。小廝只推送物事,當了黃監生的面把銀子撇在丫頭手中,回身便走。

黃監生見事兒又打了水漂,火氣上來,只把接銀子的丫頭亂打亂踢。

不題黃監生惱火,只說如意兒看了幾時,也學著小娥妝扮,不戴那假髮殼子,把青絲鬆鬆挽了,雙眉淡淡描了,想想又在臉上貼了幾個翠面花兒,眉心壓一點紅痣,逐日在劉海石跟前頓茶頓水,噓寒問暖,實指望打動男人心腸。

誰知劉海石只和小娥成雙捉對,行步不離,心頭髮苦,又逢著天熱,愈覺飲食難進。正苦惱,猛然想起個人來,這日匆匆出了門,找著窄巷裡一個婆子,只說自家著了暗氣,頭疼噁心,尋劑藥吃。

那婆子慣與人交接,見了她聲氣,有甚麼理會不得?就把言語套她,哄得如意兒摸出一兩銀子,婆子就到屋裡拿出兩個柳木小人來。

如意兒接在手中,見小人背後所書生辰八字正是劉海石與自家的,心中歡喜,又掏出件首飾,央婆子用七七四十九根紅線密密紮了。

臨出門時婆子又用硃砂書符一道,交她將符灰攪到茶中,晚夕與那人喝下,三日後管保靈驗,如意兒大喜,連連應了。

晚上如意兒便斟了杯濃茶,尋機與劉海石吃了,第二日見了小娥自抬頭挺胸,眼角也不多斜一下。

馬婆子心下嘀咕,想了一回,把小娥扯過一邊,只道:“娘子勿嫌老身多口,這男人家好比貓兒,哪有個不吃腥的?這樣妖精般晃來晃去,娘子臉嫩,說不得,老身七老八老,半截身子都在土中了,還怕他什麼?便拼了這張老臉,也不值甚麼!”

說的小娥微微笑將起來,只道:“我年輕,經的事少,想來你老人家吃的鹽比我吃的飯還多,既是一人,何不搬來這裡,我也多個幫手。”

馬婆子喜得沒入腳處,千肯萬肯,轉頭就收拾了包袱過來,往跨院裡住了。

再說如意兒眼巴巴等了三日,不見動靜,垂頭喪氣,又往巷尾尋婆子。

婆子就笑將起來,見左右沒人,低低說還有個法兒,百試百靈,小娘子可敢一試?如意兒聽得百試百靈四字,早把頭點了,婆子卻不應聲,只拿了布東擦西抹。

如意兒會過意來,急急把頭上的釵兒拔了,婆子掠在手中,仍不吭聲,如意兒又把手上一雙鐲子抹了,婆子方眉花眼笑接過來,翻出個紙包來,遞在她手中。

如意兒開啟就見白花花一攤粉末,聞著沒甚滋味,方疑惑間,婆子早在她耳邊說出番言語來。

如意兒聽得真切,早飛紅了臉,又聽婆子叮囑道:“切記!切記!撇在熱酒中,交漢子吃了,不消一時三刻,自把龍頭抬起。”說著嘿嘿而笑。

如意兒回到屋裡,想著婆子言語,臉熱手顫,想一回,笑一回,又痴一回,顛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