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摩萊特船長下來時方便一些。

“喂,夥計們,”船長說,“你們聽到我說話了嗎?”

水手艙裡沒有人回答。

“亞伯拉罕·格雷,我在對你說話。”

仍然沒有人回答。

“格雷,”斯摩萊特船長稍稍提高了嗓門又說,“我現在要離開這條船了,我命令你跟船長一起走。我知道你本質上是個好人,而且我敢說,你們這些人看上去也不像那麼壞。我手中現在拿著表,我限你三十秒鐘內到我這邊來。”

又是一陣沉默。

“來吧,我的好夥計,”船長繼續說道,“別再猶豫不決了。我等待的每一秒鐘都是在拿我和那幾位先生的生命冒險。”

水手艙裡突然騷動起來,接著便聽到了一陣扭打聲,然後亞怕拉罕·格雷臉上帶著一道刀傷跳了出來,像狗聽到哨音一樣奔到船長跟前。

“我跟你走,先生。”他說。

一眨眼,他和船長就已經跳到了小船上,坐到了我們的身邊。我們立刻離開大船,向岸邊劃去。

我們已經脫離了大船上的危險,但我們還沒有上岸到達木寨。

二 大夫繼續敘述:小船的最後一次行程

小船的第五趟行程與前幾次大不相同。首先,我們乘坐的小船隻有藥罐那麼大,而且現在嚴重超載。船上五個大人中有三人——特勞維尼先生、雷德魯斯和船長——身高都超過了六英尺,這就已經超過了小船的載重量;此外還得加上火藥、豬肉和麵包袋的重量。船尾的舷邊幾乎與水面一樣平,好幾次小船都進了水。我們出發還不到一百碼,我的褲子和外套的下襬就已經溼透了。

船長讓我們把小船上裝的東西稍微調整了一下,果然前進起來平穩了一些。不過,我們還是連大氣都不敢喘。

其次,當時正值退潮,一股泛著細浪的強勁逆流經過港灣的深水區向西流去,然後再向南順著我們早晨進入的那個海峽流入大海。對於我們那嚴重超載的小船來說,哪怕是很小的細浪都意味著危險,而更糟糕的是我們被衝離了正確的航向,偏離了尖角後面我們正確的登陸點。如果我們聽憑這股逆流將我們沖走,那我們就會在那兩條小船旁靠岸,而那裡隨時都會出現海盜。

“我沒法將船頭對準木寨,先生。”我對船長說。當時是我在掌舵,他和雷德魯斯兩人在划船,因為他們沒有消耗多少體力,“潮水正一個勁地把船往下游衝,你們能不能再用點力?”

“再用力船就要翻了,”他說,“你一定要頂住,先生,要堅持到成功為止。”

於是我繼續堅持下去,試驗了一下後發現,潮水正將我們推向西方,但我可以將船頭對準東方避開潮水。不過,這樣一來,船頭與我們應當去的方向恰好成直角。

“按這種速度,我們永遠到不了岸邊。”我說。

“如果我們只有這個方向可以避開潮流,我們只能順著它前進。”船長答道,“我們必須逆流而上。你瞧,先生,”他接著說,“如果我們被潮流衝到了登陸點的下游,那麼除了那兩條小船旁外,很難說我們會在哪裡上岸。反之,如果我們逆流而行,潮流一定會減弱,那時我們就可以沿著海岸躲閃著前進了。”

“水流現在已經減弱了,先生,”坐在船頭的格雷說,“你可以稍微偏一點方向。”

“謝謝你,夥計。”我裝著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說,因為我們都已默預設定他為我們中的一員了。

突然,船長又開口了,而且我覺得他說話的聲音有些異樣。

“那門炮!”他說。

“我已經想到過那門炮了,”我說,以為他在考慮那幫人會轟炸木寨,“他們永遠也無法將那門炮弄上岸,即使弄上了岸,他們也永遠無法拖著它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