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方上是怎麼樣的身分、地位,那陰無邪豈是你能高攀的?”

“我對無邪沒有非分之想。”

“沒有非分之想?那你這幾年淨是念著她做啥?”芳姨指出重點。

“芳姨,你別說了。”

“我要是不說,只怕你這個孩子會陷得更深。天養,你睜開眼睛看清楚自己吧!不是芳姨嫌你不好,而是那陰無邪的家世太顯赫。你說,她縱使是千般、萬般的好,可她一個千金大小姐,能嫁給你這個賣貨郎嗎?”

一句又一句殘酷的現實,打得天養直不起腰來。

他的身世的確是高攀不上陰無邪,然而,他只想遠遠地看著她,難道這樣也不行嗎?

不行!因為,芳姨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天養將感情淪陷,卻不拉他一把。

“天養,別淨是想著陰無邪了,想想咱們對門平大娘家的閨女,家敏雖不比陰無邪長得美麗,但模樣也不輸給尋常人家的閨女。家敏同你從小一起長大,人乖巧、脾氣又好,娶了她,你娘也好早點抱孫子。”芳姨叨叨絮絮地說。

“怎樣?芳姨說了這麼多,你這孩子到底是聽進去沒有?你要是答應了,我明兒個就找媒人來,差人上平大娘那說親去。

“你是知道家敏那孩子的,從小到大,她什麼樣的男孩子家全看不上眼,就獨獨欣賞你老實、肯腳踏實地地幹活。家敏是打從心眼裡喜歡著你,你這孩子難道看不出來嗎?”

“芳姨,你別再說了。”天養不想聽這些。

“怎麼?我說了這麼多,你心裡頭依舊念著那個陰無邪?!”

“這事跟無邪無關。”

“無關!既然無關,那你為什麼不接受家敏?”

“我對家敏只有兄妹的情誼,沒有男女間的情愫,沒有心動的感覺,你叫我怎麼娶家敏?”他無法與一個他不愛的女人生活一輩子。

“男女間的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嘛!瞧瞧你大叔跟我,我們還不是沒見過面就成親了,你瞧瞧我們現在,還不是一樣恩愛過日子。”芳姨動天養去接受家敏的感情。

天養低著頭專注地編著竹草,彷彿那才是他這一生值得投注心力的事物。

“天養……”

“芳姨,你別再說了,你說的,我都懂,只是……你讓我再想想吧!”他退讓了。

“還想什麼想?家敏都十七了,她能跟你耗嗎?還有,你也不想想你娘今年多大歲數了,你還年輕,還能等,但你娘呢?她還能跟你一樣,守著一個沒有指望的陰無邪給她生一個孫子,讓她抱嗎?”

“芳姨……”

“你要嘛就給我一個答案,要不,我明兒個就差人上平大娘家說親去。”芳姨半是恐嚇地要天養妥協。

陰無邪再次打入天養的生活裡,這事只有壞處,沒有好處,她的態度要是不強硬些,任由著天養這樣陷進去,只怕這孩子終有一天會陷在陰無邪那團迷霧裡,這輩子都別指望走出來了。

而天養一來是為了他年老的娘,二來是為了疼他的芳姨,他不想讓兩位老人家再為他的事操煩了。

“一切就由芳姨做主吧!”天養無言地接受了命運的安排。

至於陰無邪——那只是他遙不可及的夢。

天養今兒個起了大早,洗了臉,隨隨便便扒了幾口飯便往門外跑。

“天養,你去哪?”芳姨追他追到門外。“你別忘了,咱們待會兒還要上平大娘那說親去。

天養頭回也不回地答道:“我出去一會兒,待會兒就回來。”

一會兒就回來!

是嗎?

她才不信。

芳姨望著天養頭回也不回地跑開,那匆匆忙忙的身影,盈滿了輕快與幸福。

唉!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