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毛,思索一陣,掀開許蒲的眼皮。

瞳孔收縮,眼球快速移動,這是處於快速動眼期的明顯徵兆……一句話,許蒲正在做夢。

謝南迴稍稍思考一下,就知道許蒲是因為異能的原因,在夢境中接收到了目前他的大腦無法承受的資訊量,因而在極速運轉之下,引起身體內部的保護機制,發燒。

他的目光在許蒲英氣的眉毛、鼻子,因發燒而顯得乾澀的薄唇,緋紅的臉龐上流連半刻,輕輕哼了一聲,將他露在外面的一隻胳膊收回被子裡蓋好。

許蒲的溫度並不高,大約在三十九度以下,屬於低燒範圍,不需要就醫,更重要的是,退燒藥劑反而會打破他體內的微妙的平衡,假設真的退燒成功,腦細胞活動不再受抑制,反而會引發更嚴重的後果。

自然退燒,並防止他發展成高燒,才是目前最合理的辦法。

謝南迴拉開窗簾,使房間通風,然後走出去打電話,為許蒲和自己請假。

如果家裡有一個發燒的病人,應該怎麼做?

謝南迴理論知識一大堆,實際照顧人的經驗卻一點也沒有,他謙虛地選擇求助百度。

他回到中國的這一段時間,驚喜地發現百度的搜尋功能非常的強大,非常的實用,果然,立刻看到一條回答:用毛巾包著冰塊放在額頭上。

謝南迴挑了挑眉,冰箱裡沒有冰塊如果等他現在再去凍好,許蒲說不定已經醒了,或者已經發展成高燒了。

他點開下一條:使用冷自來水來幫助面板驅散過多的熱。可以擦拭(用海綿)全身,但應特別加強一些體溫較高的部位,例如腋窩及鼠蹊部。將海綿擠出過多的水後,一次擦拭一個部位,其他部位應以衣物蓋住。體溫將蒸發這些水分,有助於散熱。

謝南迴思考了一兩秒,去藥箱裡找到海綿,片刻後,端著一盆冷水回來。

海綿浸足水,謝南迴伸手把它撈出來,居高臨下地站在許蒲床前,為難地比劃一陣,不知道如何下手。

擦拭全身……謝南迴一本正經地咀嚼著這句話的隱藏條件——首先要脫光衣服。

這樣會不會不太好?謝南迴猶豫著,很快又找到了充分的理由說服自己:都是男人,有什麼大不了的?

許蒲只覺自己正頭下腳上地泡在這片紅色的汪洋中,滾燙的液體貼在他赤裸的面板上,呼吸間黏稠的紅色液體被擠壓到肺部,身體在持續發熱,感覺非常的不好。

他能夠清晰地意識到他正在做夢,夢境某種程度上反應了身體的狀況,所以他推測,他可能因為著涼,而正在發燒。

他覺得自己就如同一具死屍,每一個根骨頭都很沉重。隨波逐流地顛簸著。夢境中的紅色汪洋不知道是由什麼物質組成的,張力很小,完全無法著力。他只能順著流向飄,經過的地方,液體裡時常有他看到過的那種方形外殼的奇怪物體升起。

許蒲覺得他現在簡直就像深處於後現代抽象畫作描繪的場景中,如果不是親身經歷,沒有人能夠感同身受這種詭異。那其形態奇怪的物體隨處可見,許蒲不由猜想,這片紅色汪洋就是孕育它們的地方。

他有一種非常不妙的直覺。

也許直接說是預感更加恰當,這兩個字本身具有的權威性並不是“直覺”那個檔次的。如果他沒有因為在陽臺上凍了一晚上而發燒,他也許就根本不會做這個帶有強烈預言色彩的夢,人在精神脆弱的情況下才會更加敏感。他入手這行近三個月,勤勉地做了許多的功課,又有大神親自指點,要推測出這個觀點並不費力。許蒲又想,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夢,也許以他的身體素質,還不至於到發燒的程度,這是不可分割的兩者。

他對這些由紅色液體中孕育出的形態奇怪的物體有種無法言說的排斥,這是本能上遇到危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