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士兵輕輕地推開了黑臉士兵的槍並且拿出食品箱輕輕地搖晃著——聽聲音,裡面還有幾塊壓縮餅乾,小士兵開啟食品箱,拿出兩塊餅乾放在我的胸口。然後他們拉扯著周無言無語地悄然前行。

週迴過頭,喊著:“詹,求求你!快跟隨我們,走,不然你會被凍死!詹……詹……,走吧!熬過這一夜,就能見上你的瑪蓮了。

周的這句話救了我,我不能沒有瑪蓮。

彷彿是上帝為我的體內憑空注入了能量。我昏昏沉沉地掙扎著運動著即將僵硬的身體,拼盡全力從雪地中站起來身來,挪動著腳步,磕磕絆絆,連滾帶爬地向他們追趕過去,我終於追上他們,並且很體面地將那兩塊餅乾歸還了小士兵。

我們依舊在地獄中前行。

就在我機械地跟隨著前行,意識已完全淡漠時,一聲驚叫將我喚醒,週一腳滑空,整個身了霎時偏歪,旋即向雪崖下滑去,就在我愣愣地看著僵硬而笨拙的周滑向死亡深淵而無任何反應時,身後的小士兵在黑暗中敏捷地撲了過去,準確地抓住了驚慌失措亂舞亂抓的周的手腕,但很不幸,他的身體也被周的墜勢拖向雪崖邊,我終於回過神來搶在長臉士兵之前抓住了小士兵的腳踝,而長臉士兵則抱住了我的腰,終於制止了滑落的勢頭。

黑夜中,周用微弱的英語對我說:詹,你鬆手吧,我不想活了,我實在受不了了!讓我拽著這小兔崽子一同見上帝吧!隨後又幾乎是哭泣著說:詹,看在上帝的份上,求你了,鬆開手吧,讓我去死吧!

不!我不知從哪兒來的勁。吼道:不!不能去死!

聲音在寒夜中顯得格外響亮,寂靜沉眠的夜被驚醒了。

終於,在黑臉士兵的幫助下,我們從死亡的雪崖邊緣逃脫了死神的魔掌,我和周狂呼亂喊的嘴的被士兵們用積雪堵住,鬧騰了許久,終於靜了下來,雪地中只有我們兩人粗重的喘息聲。

我他媽的一定要逃出去!驚魂未定的喘息聲中,我聽見周帶著哭腔囔著,黑暗中,似乎能看出他眼中迸出綠色的光芒。

天色逐漸明亮,我們終於又尋到一個天然的棲身洞穴/。我懷疑這幾個*士兵簡直是朝鮮山地中的山神,因為他們總能在最睏倦的時候找到最舒適的洞穴,彷彿事前同上帝預定好的。

一小堆松枝被點燃,歡快的火苗跳躍著。嫋嫋的青煙經黑臉士兵用雪和殘枝的過濾處理竟奇蹟般地散於空氣中難尋蹤跡。大家輪流小口呷著鋼盔中煮沸的茶水,身體漸漸有了暖勁,凍的僵硬的身體力一融化開,肚子立刻咕咕地亂叫,這是熱水刺激冰涼而空洞的胃的結果——飢餓的滋味極其難受,但食品已所剩無幾了,小士兵在清理糧倉——那食品箱中僅倒出來四塊半壓縮餅乾和些許粉沫,仍然是沿襲以前公平的慣例——我和周各得到一塊完整的餅乾,但那三名士兵並沒有拿取他們應有的食物,長臉士兵陰沉著臉,從背囊的睡袋中取出一腸狀背袋,倒出些白灰色的粉末三人分開,放在嘴中使勁咀嚼著,然後大睜著眼睛就著茶水吞嚥。

看著他們滿足上下吞嚥的喉節,我有種被愚弄的感覺。

“這不公平!”我喊 著,把剛咬了一小塊的餅乾扔在地上,他們——包括正在細細咀嚼吞嚥的周——都非常奇怪地看著我。

“你們不能這樣對待戰俘!”很顯然他們聽不懂我的話。“你們吃高蛋白高熱量的營養食品,卻讓我們吃這種爛餅乾!”我氣憤地喊著並用腳試圖跺碎那塊餅乾,卻發現它早已被周搶去,正往嘴裡塞去,小士兵眼疾手快,從周尖利的牙齒中奪了出來。

“我也要吃你們這個!”我指著他們的珍貴的白灰粉狀食品,作著手勢。

他們懂了,黑臉士兵從極不情願的長臉士兵的背袋中抓一把放在我的手中,我竟毫不猶豫地往咀裡倒去,但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