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車伕面面相覷,算是明白了為啥張麻子這麼有耐心在這兒等著,一句怨言都沒有了。人家這是攀上了天大的關係啊!瞧過來的那一批人,當下一個少年公子,周圍那些人瞧著都彪悍,說不定就是軍中的爺們兒。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貴,說不定還是軍中高官,小老百姓能攀上,真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緣分。

“小的見過大人。”張麻子快步到了董策馬前,跪下見禮道。

“起來吧,這次的事兒,真是多多勞煩你了。”董策瞧了瞧那些馬車,笑道:“喝,真是夠多的。”

張麻子謝過起身,笑道:“這些錢兒粗苯,確實是不大好運。”

也確實是如此,像是董策這五百兩銀子,換了六十九萬柒仟伍佰枚銅錢,這些銅錢普遍比官府的制錢要厚重一些,就以一枚五克的重量計算,也就是叄佰肆拾捌萬柒仟伍佰克。明朝的一斤大約是五百九十多克,這樣算起來,就是六千多斤。這個年代無論牛車馬車,載重量都不怎麼樣,六千斤銅錢要十輛車來拉,也算不得誇張。

張麻子向董策道:“這些牛車都說好了,到了磐石堡,他們自個兒會回來。您放心用就是。”

董策點點頭,沒再說什麼。對於張麻子這種人物,董策很客氣,但是也有限度,若不然就是失了身份。

張麻子又回去跟那些車伕吩咐了幾句,便告辭,臨走的時候猶豫了一下,道:“大人,勞您跟石大爺說句,小的給他拜年了。”

董策笑道:“放心,這話我給你帶到。”

他知道石進和張麻子頗為投緣,還送了一把順刀給他,張麻子能不忘本,他很欣慰。

王透過去招呼那些牛車跟上,董策一行人離開陽和城,向著磐石堡的方向緩緩行去。

董忠康,董忠庸兄弟倆還躺在城內醫館的病房裡,他們倆身上的傷勢不少,想要痊癒,沒有一個月倆月是甭想了,過年就得在陽和城過了。說實話,兩人這一次,真心是因小失大,等到他們回到了安鄉墩,家丁隊的據點,說不定就會有什麼變故。而他們兩個,顯然就成了局外人。

離開陽和城的時候,董策既沒去看他們,也沒讓人通知他倆。這是董策對他們的一個敲打——你是我的人,沒錯兒,你惹了事兒老子肯定會給你撐著,當你的靠山,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你這次做的就是對的。這次你們惹的事兒,我不太高興。

董策釋放的,就是這麼一個訊號。至於董忠康和董忠庸倆人能不能理會,就要看各自的悟性了,若是連這個都明白不過來,那也沒有提拔任用的必要。

由於有了這十輛慢騰騰的牛車,等到大約下午三點左右的時候,才回到了磐石堡。

磐石堡周圍空蕩蕩的,偶爾才能看到家丁隊的家丁披掛著戰甲,騎著馬,手持長矛巡弋而過。本來安排王渾的那一個都看守投降的俘虜們,後來俘虜越來越老實,內部矛盾也越來越深,威脅性已經大為降低,於是董策又給他們加上了巡弋防衛的職責。三個都輪流當差,五日一換。在磐石堡屬軍建立起來之前,他們是磐石堡唯一的防備力量。

那些來自陽和城的車伕哪裡有什麼見識?他們也不知道在幾個月之前,這裡還是一片渺無人煙的荒原,他們只是感嘆這磐石堡城池如此之高大,比陽和城還要雄偉一些。而內裡的道路佈局,卻是如此的複雜,簡直如同迷宮。

到了庫房,之前董策並未讓人前來通傳,也算是突擊檢查一下。

還算不錯,劉大庫和蘇大成兩人正帶著人保養武庫裡面的鎧甲,董策來的時候,他們兩個正指揮著庫丁擦拭鎧甲,給兵刃上油呢。

見董策過來,兩人先是一怔,然後趕緊參見。

董策擺擺手:“起來吧。”

他笑了笑:“你們兩個不錯,很是盡忠職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