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劃上一道符,就能夠把病移到別處去,或是石頭或是樹木花草上。不如就請了他來試一試,如今這情形,也就顧不上那許多了。縱然他畫不好病,也決計壞不了事。你看怎麼樣?”

李文正道:“大姐既然這樣說,就找了來試試吧。說句不好聽的話,如今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只要是有法子管他是畫符還是念經,就只管來試罷。若是父親有個三長兩短的,那可怎麼辦?”

李玉珠聽了便忙讓跟自己來的丈夫回家將那人請了來,那大女婿得了夫人的命令,急忙就讓人趕了馬車直接到那畫符的神人那裡許了他銀子,將人請了來李府。那個畫符的人穿了一件緊窄的藍布舊袍子,外罩著一件灰色的背心子,長了一張雷公臉,狗油胡兒翹翹著,實在是個很難讓人喜歡的人。

他到了李老爺躺著的內室裡,覺得這李府裡比其它富貴人家的氣派還大著三分,這一路上在院子裡已走過很多走廊與院落,只覺得頭暈目眩。這時見屋裡的人盡是穿著華麗,而又鴉雀無聲的,不由得他也板緊了臉做出一副很嚴肅的模樣兒來。李文林瞧見了這人,卻是肚裡有些不滿的,也覺得十二分的不順眼,心道這是天橋上賣大力丸說嘴子的角色,怎麼也請了來?這豈不是病急了亂投醫麼?只是他不是家裡管事的,心裡雖不滿,但也不敢開口說什麼,反正那是李府裡的頂樑柱,由著他們擺弄好了。

這時候的李文正也是沒有了主張,只要是能治病,管他是什麼人,用什麼方法來治一律不管,只要上門說是治病的他便一律歡迎,他覺得天下事本就難以預料,也許不知哪個人用哪種旁門左道的方法說不定就治了病了。

那畫符的男人進去之後,先在床邊看了一眼李老爺的面前,便倒退了回來,向李文正輕聲道:“我不敢說有把握,讓我先給這位老爺畫一道驅兇避病的符來試試看。請這位少爺準備一張黃裱紙,一碗白水,一支硃筆,再準備一副香燭,我便可以開始了。”說著,就笑著向李文正拱了拱手。

李文正聽他這樣說來,覺得似乎他還挺有把握的,就心裡先鬆了一鬆,讓下人將他方才要的東西都準備了來。那畫符的人先將香燭在院子裡的牆根兒下燒了,然後用手上那碗清水在香頭上燻了一燻,他左手託著那清水碗,右手還捏了一個劍訣模樣的手勢,在空中對著水碗遙遙的畫了幾遍,左轉右移的也不知畫了些什麼。他畫了半天,就著那水碗喝了一口水含在嘴裡,回過頭來,撲的一聲,將嘴裡的水朝著李老爺的臥室窗子外面猛的一噴,噴過之後又取了硃筆黃裱紙,又緊接著畫了三道符,就著手向半天空裡打了三個拱,然後在香燭頭上將那符焚化了。同時他昂著頭向了半天空,兩片嘴唇一陣亂動口中唸唸有詞,伸開雞爪子似的五根手指向天空一把抓下來,象握住了什麼東西似的,然後緊著一陣風似的跑進屋裡來,對著李老爺和身子渾身一使勁,將右手裡的硃筆對準了李老爺的頭,遙遙地就畫上了三個大圈圈。左手的訣一伸,再向空中一抓,這右手的筆,就如被雷擊中了一般,只管上下左右,一陣飛舞,畫了一個不停。這一陣大畫之下,又把左手作佛手式的中指伸直向上,其餘四指,全在下面盤繞起來。屋裡的眾人見他忙個不停,不敢從中插言,只管遙遙地看著他。

那幾個請來的大夫心裡是極瞧不上這種畫符的勾當,只是人家主人家還沒有說什麼,他們自然是不便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