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賢惠(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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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徽刨根究底問:“那你為什麼要阻攔母親和祖父給我安排人呢?”
為什麼呢?趙沉茜其實也想問自己,說到底這是謝家的家事,謝徽都不介意長輩插手他的私生活,她何必惹一身腥?
可能只是風吹過燈火的那一瞬間,她在謝老太爺身上看到了先帝吧。明明是有血有肉的人,卻被當權者視為左右局勢的籌碼,連感情都可以放上賭桌利用。
她忍不住為謝徽感到悲哀,忍不住在這一次挺身而出,制止謝老太爺擺弄孫兒的情感。
她終於能說出那句遲到了八年的,“我不同意”。
“你就當我難得有良心一次吧。”趙沉茜語氣淡淡,說,“飯桌上的話只是個名頭,你喜歡誰,想娶誰,全憑你自己做主。你要是確實看中了你的表妹,改日我帶她進宮走個過場,讓宋知秋給她寫一封懿旨,無需驚動我娘,就能讓她變成太后欽封。這樣既能堵謝家的嘴,不用擔心以後她受欺負,你也不用背不孝不忠的罵名,再面對類似的事,也有藉口轉圜。”
謝徽拳頭已不知不覺攥緊,回眸緊緊盯著她:“你就這麼想讓我納妾?”
方方面面都替他考慮好了,賢惠的像一尊沒感情的木頭人。
“不是我想不想,而看你想不想。”趙沉茜平靜地提醒他,“駙馬,謝家幾位娘子走遠了,你該去前面照應她們。”
謝徽卻不動,固執地盯著她,問:“如果今日是容衝要納妾,你也是這樣賢德大度嗎?”
趙沉茜沒想到他
突然提起這個名字,她嘴角微抿,頓了下,冷淡道:“你提他做什麼,和他有什麼關係?”
“你在生氣?”謝徽發現自己連情緒都控制不了了,他只能讓自己的聲線極盡冷漠,來掩蓋冰層下的驚濤駭浪,“你至今珍藏著他送你的風鈴,而我僅是拿他假設一下納妾,你都會生氣。趙沉茜,我們已完婚四年了,他也已經失蹤八年了,你還要這樣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我從未沉溺於過去。”趙沉茜也莫名激起火氣,冷冰冰道,“是你分不清過去和現在。謝相,我府中還有事,就不陪你們觀燈了,先行一步。”
趙沉茜說完,轉身就走,髻邊的紫晶簪折射出一道冰冷美麗的輝光。她走得毫不猶豫,謝徽甚至從她背影中看到了急切。
謝徽默然望著她衣襬飛揚,環佩相擊,頭也不回匯入人流中,不曾遲疑哪怕一瞬。他垂眸苦笑,第一次發現原來身心俱疲的時候,僅是勾起嘴角都要耗空全身力氣。
趙沉茜乘著怒走出一段路,玉佩上防撞法印接連亮起好幾次,她才終於冷靜下來。暗衛見長公主停下,小心翼翼上前:“殿下,燈……還要觀嗎?”
趙沉茜深吸一口氣,暗暗責備自己今日怎麼了,為何如此沉不住氣。她靜了靜,道:“來都來了,豈能空手而歸。你們下去吧,我自己走走。”
暗衛應諾,眨眼就消失在人潮中。趙沉茜獨自一人站在煌煌燈火下,很快就吸引來許多注意。一個商販壯著膽子上前,笑道:“娘子在等人嗎?拿一盞燈吧,這是用鮫綃做的美人燈,遇水不溼,終年不滅,只要拿上這盞燈,哪怕對方在千里之外,也能循著光找到你。”
趙沉茜垂眸,看向那盞走馬燈。燈上繪著精巧的洛神圖,旋轉起來如仙人起舞,美不勝收,普通女子看到肯定會走不動道,但趙沉茜不同,她身為公主,又接連和白玉京、雲中城兩大仙門結親,見過不少珍寶。她一眼就能識出,這盞燈上用的是蘇州宋錦,絕不是鮫綃。
鮫人如此稀少,真正的鮫綃怎麼會流通到民間呢?
走馬燈上的陳王還在重複而徒勞地向神女求愛,趙沉茜看著蠟燭燃燒的餘燼緩緩上升,思緒也變得一目瞭然,無所遁形。
她現在冷靜下來,不難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