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我很陌生。

因為我不知道,現在的我之於他,是不是還有用處?

而若沒有用了,他還有耐心來對我嗎?

當年因為屈於弱勢,他不得不對夏陳二家的女子虛與委蛇,這讓他深以為恥,以至於一但扳倒了這夏明強和陳正坤後,他就再也不想看這兩家的女子一眼。

那麼,我呢?

他不也一樣因為屈於弱勢。因為我對他的皇權穩固有用,所以對我又哄又騙?

他一樣不會覺得這是一件令他高興的事罷。

我突然很想知道,他慕如風以後還會用什麼樣的態度來面對我?

想到陳燕兒臨去前的淒涼無助,我覺得,我將來的日子,也不會比她好過到哪裡去。”雲霧,雲霧……””啊,”我一驚回神,這才發現慕如風正皺著眉頭,滿臉疑惑的看著我,”皇上您,您說什麼?”

慕如風的臉色有些冷,”你在想什麼?”

我此時已經完全回過神來,忙強擠出笑來道。”回皇上,燁兒如今扶著凳子都能自己走幾步了呢,臣妾方才就是回想著早上時,他走路的樣子。”

他的臉上就閃出笑意來,”哦,是嗎?”

我點頭,輕輕的替他揉著肩膀,語氣輕緩得像是三月裡的風,”皇上已有好久。都沒有去看過皇兒了呢?”

他就有些歉意的拍一拍我的手,”這些天實在太忙,夏明強和陳正坤一死,往日被他們隱藏的許多弊端,就都浮了上來,朕得一一的清出來才是呢。”

我細看他說話的語氣,還是和以前一樣,並沒有半點厭憎反感的樣子,心裡稍稍的落了一落,”正事要緊,皇上想看皇兒,什麼時候不可以呢。”

他點了點頭,卻突然問道,”墨染怎麼樣了?”

我不意他突然將話題轉到了墨染的身子,怔了一怔後才道,”臣妾之前才去瞧過她,已經醒了,只是還不能說話,石頭說,她只是性命無礙了,到底會怎麼樣,他也不好說呢。”

慕如風眉頭緊了一緊,隨即搖頭,”不對,以石頭的醫術,墨染應該早就能恢復了的。””什麼?”我驚訝了,”難道說……?”

他站起身子,揹著手在屋子裡來回的踱步,半晌,他才停下道,”你去對石頭說,半個月,再過半個月,墨染還是這個樣子,朕就要把她送出宮了。”休盡女劃。

他這句話明明很正常的樣子,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慕如風冰冷的臉,我隱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只是心裡卻像是隔了一團霧般的,找不到半點思緒,點了點頭,我道,”臣妾遵旨。”

他擺一擺手,”你先回去吧,朕還有許多摺子要看呢。”

從頭到尾,他居然沒有問陳燕兒半句的。

我行了禮告退,才到御書房門口時,就見阿昆笑眯眯的一句,”奴才恭送皇后娘娘。”

我點點頭,心裡卻一縮,腳下就快了起來,在那個雪夜裡,我隔著窗子親眼見到阿昆冰冷的臉後,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見到阿昆笑眯眯的看著我,我的心裡就是一陣的發毛。

一時到了紫薇宮,我記著慕如風的話,一下轎就直奔後面的偏殿而去,青綾有些奇怪,”娘娘,你之前不是才去瞧過墨染姑娘麼?”

我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說,腦子裡想的盡是慕如風的話,他說,按石頭的醫術,這個墨染應早就該恢復了的。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回想著我在萬梅宮裡時,石頭是太監卻又不像太監的樣子,言談語笑之間,對慕如風亦並無半點主僕的模樣,他們分明就是一對極好的朋友!而我分明記得慕如風曾說過,他設下萬梅宮,為的就是將石頭藏在裡面不讓人知道。

能讓他這樣保護和隱藏,這樣肯為之費心思的人,其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