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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年的樟腦味兒,依然是心驚膽戰的迷惘與驚異。
張燈什麼也看不見。
只有嬌蕊看見了,無論它是什麼,無論它有什麼,嬌蕊都看見了。
隨著白蛾子飛去的是今生的心魂,再也飛不走的就只有自吐自縛、絲纏蠶繞了,那是嬌蕊自己啊!
“張燈,哦,張燈啊,死鬼張燈啊!難道你也看不見嬌蕊?!”
這個季節沒有好心情
所有的故事都已飄搖
一如雨中的花樹
些許的落英
些許的繽紛
幕起時那一出悲情的戲
全是一些胡言亂語
全是一些胡言亂語
幕起時那一出悲情的戲
些許的繽紛
些許的落英
一如雨中的花樹
所有的故事都已飄搖
這個季節沒有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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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亡靈
他們是一群飄蕩在冥界裡的魂魄。
他們隔著厚厚的土和繁華塵世凝望著我們。
——那拋棄了他們,又同樣被他們拋棄;
那維繫著前生,又暌隔著後世的人間,滾滾紅塵中的芸芸眾生。
比星星還要明亮的螢火,是他們的眼。
當他們被一種無形的力量鞭策著,驅散著,聚攏著,結成鬼魅世界的方陣;
當他們以洞簫般的心泣歸納眾志成城的殷憂戀尋;
當他們睜大了眼睛去尋找驚悸中的最後一抹感動,貼近地縫去傾聽久違了的市井——他們發現,這一年的秋天來得特別匆忙;綿綿長長的一場雨,密密地澆溼了他們賴於棲息的家園。
在乾裂的滋潤裡,在草莖的呻吟中,他們的靈魂甦醒了。
一種如煙的出竅,像淡藍色的風,從他們的窒息中升騰。
他們在飄忽不定中昇華繹動的思想,提煉似水的柔情,把所有的招搖都化做一種再生,一種氤氳的摧枯拉朽的掙扎。
就像所有的心願在歌唱。
就像他們此刻駐足的這頂樹冠,透過縫隙總能看到那一抹紅顏色,在風雨迢遙中跌落;
他們的耳膜不放過任何一次傾聽生命的機會。
雖然已是無望,雖然無法再生,那一抹紅顏色還是刺疼了他們的眼。
他們洞察了一個事件的過程。
他們洞察了一個結局的玄秘。
2.墓園
墓園不大,青青山坡逶逶迤迤地矗立在這座城市的一角。
乘坐102路無軌電車在青雲街下了,口裡唸叨著那句“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的古詩,走過那條斜長的陡坡,一溜碎步走下去,再踏上那一階一階的水泥石梯,迎面就是高高的牌樓:有五星、鐮刀、斧頭和英雄的軍旗,有高鼻樑深眼窩的蘇聯紅軍紀念碑,有一群一群灰灰白白的鴿子,有三隻兩隻烏鴉,有濃濃深深的沉重在莫名的憂傷和嘆息聲中迂迴。
這座墓園是為了紀念1947年的那場解放戰爭,紀念那次戰鬥中英勇犧牲的蘇聯紅軍而建的,只是後來又進駐了一些朝鮮陣亡的志願軍戰士,以及一些被稱做革命烈士的英靈,甚至一些和平年代的英雄,最後連老百姓的靈柩也被安置於此,它就變做名副其實的公墓了。
進出墓園的門有兩個,穿越墓地的路卻只有一條。是那種青石板鋪就的,終年潮溼,四季繡滿青苔的曲折小徑。那條叮咚響鬧的澗溪是從來不會幹凅的,有青石小橋構築出樓欄憑弔的悠思古想,墓園被分為東西兩半了,卻有詩人說那澗溪的水流是靈魂不死的絕唱。
我們的故事開始的時候,這片墓園還是一片年輕而充滿英雄氣概、充滿悲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