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赫連訣輕拂藏藍色衣袂坐下,“該交代的,是否都已處理好?”

老七眉眼一橫,震驚的身子都有些顫抖,杵在原地被男子輕執手腕拉著坐在身旁。

“四哥知道你去見了汝落,你們的事情無須瞞著我。”

心跳,好似倏然驟停。老七凝眸:“四哥……”

話音未落地,赫連訣嘴角凝起一抹溫柔。一手提起手邊溫熱的壺,那玉漿液一般的清茶在空氣中縈繞起絲絲飛絮,眨眼間白玉杯盞被斟滿,他遞到老七的唇前。

“老七啊,四哥經常在想……大丈夫先立業後成家,你如今家宅數邸,賞賜無數。卻唯獨沒有一個沐陽郡公府,總是在我這個祁陽郡公府住著,四哥可是早已經嫌棄你了。你也該有一個,屬於你自己的正式的家。”

望著影影綽綽的蕭條,和著眼前所有的景物,在一剎那間都褪色成黯淡昏黃的背景。

在赫連宸的眼中,彷彿看到的只有赫連訣一人。耳中聽到的,只有自己真實的心跳。他一手覆在冰冷的面具之上,嘴角挽起一個淺笑:“誰說阿宸無家?”

“四方征戰,鐵面威風,老百姓都稱頌阿宸,但那不是阿宸的歸處;御賜豪邸,皇城數座,也有胭脂琉璃追隨阿宸,那也不是阿宸的家;阿宸願意永遠跟著四哥,即便流離顛沛,荒草枯骨……只要有四哥在的地方即是家。”

頹然間,淒冷的夜空似乎也溫柔了不少……

赫連訣的心,好像漏掉了一拍,胸口猛然生生的被刺痛。魁梧的身子,肩膀上的舊傷隱隱發作,身子都厥然輕顫起來。

“可是你始終是要有個家的,就像四哥一樣,有一個自己的府邸,有自己的妻子,還會有你自己的孩子。莫非到了那個時候,你仍然還要把她們都安置在四哥這裡,讓四哥照看麼?”赫連訣唇角微微抖動,臉色依然如水平靜。

這張帶著精貴之氣,天生華貴姣柔,在冰冷的夜色下更顯得如斯邪魅柔壯。

一席話語打破了原來的平靜,老七唯獨不曾摘下那面具。十年了,他不曾當著他的面摘下,他不想讓他看到那面具之下他的臉那般猙獰可怕的模樣。都說是赫連訣為了守護著赫連宸戴上了面具,同他一樣,一如那場大火之下四哥是希望代替他受傷。但殊不知,赫連宸也有那麼一個小小的夢想,他也想就這麼一直在四哥的身邊,陪伴,守護著他。

赫連宸輕輕地執起赫連訣的手,拉著他走出了屋外。

一步一回首之間,他嘴角宛然一陣暖意升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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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64 繁華謝盡竟是他

“四哥,你看你這院子裡都有什麼?和那些王公貴胄的豪邸相比,都少了些什麼,又多了些什麼?”

赫連訣氤白的臉頰陷出兩抹輕風鎏筠般的笑容。

他看到了在清冷的月光和昏黃的燭光照耀下青翠欲滴的松針,潔淨入洗的地面上不曾有其他的花花草草,稀稀落落的臘梅幾處盛放,斑點猩紅妖嬈。入眼的景物和著這冰冷的夜景,自成一派蕭條之感,卻唯獨不像一個豪華的宅邸,更不像是堂堂霽月國戰功赫赫的祁陽郡公的府邸。

狂風忽然將其衣袂捲起,老七淺笑道:“四哥,你真的放心阿宸以後娶幾房妻妾,將所謂的沐陽郡公的府上種滿了各種各樣的奇花異草?”

“馬利筋,它明亮而令人感到愉快的顏色很適合做觀賞植物被種植在庭院之中。時常會引來蝴蝶翩翩飛舞,是蝴蝶幼蟲的食源之一,但卻不能被人類食用,有毒性;紫穗槐,紫穗槐的外型非常的優雅。過量的服用,便可引起嘔吐或腹瀉。”

赫連訣寵|溺一笑,拉著老七的手蹲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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