衫,只撿素淨的常服穿了。

輪到收拾自個兒時,見丫頭拿起胭脂盒子,大太太趕忙制止了。看看銅鏡裡的人,不施脂粉,面色、唇色都有幾分倦怠,大太太就覺得很滿意。

“就這樣兒吧。”

抿抿耳際的頭髮,大太太落後半步,跟著丈夫出了門。

站在簷下,打量著兩旁畢恭畢敬的下人們,大太太水平無波底問道:“瑩哥兒呢?告訴他,要去可以,別帶鴻兒。鬧哄哄地,別把孩子嚇出個好歹來。”

下人們齊聲應了。

大太太的眼睛瞬間變得冷冽無比:“我跟老爺不在的時候,看好門戶,任何人都不許進來。蓉姑娘需要靜養,暫時任何人都不見。”

這就是明白無誤的警告了,下人們屏氣斂息,應聲嗡嗡。

大太太心裡十分地惱怒:本來嚴格禁止外傳的訊息,怎麼就風一般傳進了姜家人的耳朵裡了呢?中間隔了百八十里地,到底是誰走漏了口風?

看來,抽時間是該好好地整治整治家裡的風氣了。這些亂嚼舌頭的,都該吃啞巴藥了。

出了大門,在夾道里遇到了二房跟四房的。

“大嫂……”

二房周氏像撈救命稻草般抓緊大太太的手,整個人都在發抖。

“孩子出了這種事兒,哪個爹孃不著急?”大太太端著穩重,輕聲地安慰道,“又不是弟妹你做的,怕什麼?”

她的冷靜很好地安撫了周氏的不安:“可是,言兒是因為我——”

大太太打斷她的話,嚴厲地質問道:“弟妹這話說的!沒有弟妹,難道這個家就不許孩子進來了?傳揚出去,別人會怎麼看老太爺、老太太?竟是連一碗水都端不平麼!”

周氏悚然一驚,緊咬住下唇,不敢再多說什麼了。

多說多錯。大嫂的警告果然很管用。

大太太見她終於舒緩下來,滿意地掠過視線,投注在王氏手上牽著的小人兒上:“五姑娘不用午睡嗎?怎麼把她也帶來了?”

王氏純粹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而來的,話裡話外都是一派輕鬆:“這孩子一刻也離不得人。待會兒醒了,怕她哭鬧,索性一起過來看看。”

“過年就八歲了,總這麼依賴爹孃可不成。難不成日後嫁人,還要捎上爹孃做伴兒?”周氏的笑話純屬自我排遣壓力。

“我還想著養個老姑娘呢。”

王氏滿目寵溺地看著女兒,言下流露出的富足意味讓在場的兩個妯娌暗中吃味。

大太太輕描淡寫:“那是四弟生意做得好,也是孩子的造化大。”

“哪能光生不養?一旦生養了,自然是要給她最好的。”王氏矜持地微笑著。

這時候,兄弟幾個就同時聯想到了三房。

老四故作煩惱地嘆氣道:“不說賠得起、賠不起,就三哥那個脾氣,等下別打起來就算是萬幸了。”

“小孩子,做大業啊。”老二沉痛的語氣似乎包含著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玄妙。

“這要真賠起來,三哥拿什麼賠?言哥兒要是大哥或是二哥的兒子,倒還好些。”

生意人,三句話不離錢字。

老二突然就剎了一腳,引得幾個兄弟一起回頭看。

“老二,怎麼了?”老大甕聲甕氣地問。

“沒什麼,石子兒硌了一下。”老二趕忙道。

周氏趕緊過來攙扶。藉著搭手的空當兒,夫妻兩個互換了一個彼此心照不宣的眼神。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有些事,或許真的可行。

三房難以做到的,二房倒是可以大膽一試。

花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