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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兒還未曾答話,夏侯頗在簾外已經回答了:“做公主的家臣,固為頗之夙願。”他講的是笑話,語氣卻少有的誠摯,不似平常的油滑無賴。阿茉皺皺眉頭,沒有回答,漸漸退回到內殿去,讓衛娘去應酬那個慣會得寸進尺的傢伙。
阿茉雖然是刻意慢待夏侯,想令他知難而退,無奈夏侯頗的臉皮其厚無比,以後的日子便理所當然地照應起公主府的庶務來,凡與阿茉有關的事情,無不盡心盡力、周到體貼,阿茉雖不假以辭色,也難以每次都冷言相向,況且沒有男主人的府邸,總是有諸多事情難以全委給僕從,所以夏侯頗的殷勤也不全是徒勞。於是每每夏侯遞進短箋來,阿茉便也偶爾作復,隻言片語,已令某人遐思無限。
都說時間可以醫治傷痛,在阿茉看來是無稽之談,放在景帝身上則頗為靈驗。端午過後,景帝的身體和精神一日好過一日,就連一直籠閉在長春宮的王皇后,都蒙皇帝恩准,參加了宮裡的一些宴會與祭祀。
阿茉想,過不了多久,父皇母后的心結就會解開,夫妻和合。她心思細密,慮事深遠,知父皇春秋已高,若在母后之前離世,母后獨尊於後宮,曹氏一門恐難以善了,莫若此時化解開仇恨,自己與曹時才有相聚的一天。因此她進宮格外頻繁,景帝始終鍾愛於她,不忍拂了她的心意。在太子與阿茉的細心撮合之下,景帝漸漸肯與王皇后閒話家常,甚至有時對坐弈棋,只是不曾召皇后侍寢。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就在景帝病體逐漸痊癒的時候,傳來了梁王病倒的訊息。梁王病倒的原因很是令人生疑:他去歲歸國之後,徹底絕了爭奪儲君之位的心,終日悶悶不樂,便以射獵排遣。開始只是在自己的兔苑中圍獵,後來不知聽了誰的慫恿,漸次離開梁都,北獵梁山,數日不返。
怪事就是在梁王出獵時發生的:梁王偶然聽到村野鄉人紛紛傳言山谷中的一戶農家裡出生了一頭神牛,長相奇特,便動了好奇心,不顧從人勸阻,非要進山觀看。那家農戶倒不吝嗇,聽說梁王駕到,便聲稱願意把神牛獻給梁王,為梁王增福添壽。梁王原本就好祥瑞,聽了農戶的一番諛辭,更加喜悅,也沒有防備,就進了農戶的家院中看神牛。
哪知所謂的神牛不過是一頭奄奄待斃的牛犢,多出一隻蹄子,長在背上,形狀怪異醜陋,哪有什麼祥瑞可觀?梁王又厭惡又失望,當場發怒,要鞭打農戶,不知從哪裡竄出一隻瘋狗,竟將梁王的小腿咬傷。
梁王經此變故,回到梁都就病倒了,據太醫奏報,是一種無名熱病,渾身燒得火炭一般,滿口魘語,已是人事不知。
景帝深為憂慮,瞞著太后,派太醫正率領十二名太醫連夜去為梁王診治。阿茉嘴上雖然寬慰父皇,心中同樣隱隱不安,有一種可怕的懷疑在她的心裡呼之欲出。
平陽城外的紫荊山上的道觀裡。
青漪一身灰衣,完全是道姑的妝扮,憔悴枯槁,容顏盡失,此時正連連咳喘,臉頰處卻透出不正常的紅來,因為她正在看的一卷密報,令她的情緒激動萬分。旁邊奉藥的曹時知道母親多年來在京城內外密佈眼線,可謂訊息靈通,不由得有些掛心。
青漪瞥見他的神色,約略猜出他的所想,冷笑著將手卷拋給他,說道:“看看吧,那個女人已經動手了。先收拾了梁王,再就輪到我!你卻還朝思暮想著她的女兒,豈不知他們劉家的人都是無情無義的。你不過離開半年,汝陰侯就成了平陽公主府的入幕之賓!”
曹時沒有講話,臉色卻驟然蒼白如紙。青漪看他一眼,嘆道:“真是冤孽呀!”她重重地咳著,半晌才說:“時兒,你頂好忘了她,我是為你好!別忘了你在曹氏祖宗的靈前已經發過毒誓,我活著一天,你不許見她,更不許與她有隻字片語的通訊。我若死了,則隨你們如何,我便眼不見心不煩了。”
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