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等急了。”便吩咐內侍將他們都傳喚進來。

阿茉原本饒有興趣地觀看,想知道自己未來駙馬的人選都有哪幾個,等到那幾個少年魚貫而入,伏地行禮時,阿茉不禁失望得要笑:竟都是自小就熟識的。景帝微笑著瞥了一眼女兒的神情,一面和藹地命幾個人平身賜座,然後徐徐說道:“朕因為天氣暑熱,宮中的宴樂都暫歇了,皇后覺得很是煩悶無聊,朕想起幾位愛卿都頗通音律,便想舉行一次雅集,諸卿不要推辭喲!”幾個少年一起躬身領命。

皇后一揮手,一排宮女手捧各種樂器送上殿來,景帝最擅撫琴,便自取了常用的那張“九霄環佩”古琴,其餘少年揖讓了一番,陳須便吹笛,汝陰侯之子夏侯頗是弄簫,竇騅最為毛躁,加之常年從軍,不似別的公子哥整日調朱弄粉、鼓瑟吹笙,但君命不敢違,也只得取過檀板,聊為塞責。

當下齊奏起來,悠揚悅耳,阿茉遠遠靠著欄杆坐著,只覺清風徐來,兩腋生風,若論起來,竟是汝陰侯家的夏侯頗的洞簫最得神韻,在眾樂聲中絲絲入扣、有奪人心魄的魅力。只是夏侯頗得神態很是輕佻,眼光頻頻關注阿茉,見阿茉看他,居然眼波微挑、露齒一笑,阿茉別轉了臉去,心中有一絲不快。

一時樂畢,皇后稱賞不已,贊幾個少年技藝不凡,又問阿茉誰最為優,阿茉輕笑道:“自然是父皇的琴音雍容典雅、沉靜清澈,為眾人不及。”眾人一起附和,景帝大笑,很是喜悅,便又合奏了幾曲,然後令幾個少年分別演奏,其他人都遵命獻藝,到那夏侯頗時,獨他一襲玄衣,瀟灑離座,躬身為禮,然後說道:“久聞陽信公主彈奏古箏出神入化,臣斗膽請公主與臣合奏一曲《出水蓮》。”

眾人都為夏侯的大膽而吃驚,皇后有些緊張地看看景帝,景帝輕捋鬍鬚,微笑不言,夏侯頗見景帝並無不豫之色,膽氣愈壯,抬頭直視阿茉,口氣倒很恭謹:“請公主賞臉。”阿茉似渾然不覺殿上氣氛有些尷尬,依舊像方才一般輕鬆自在地說道:“夏侯公子想來是誤聽了傳言,孤所擅長並非古箏,而是琵琶。”說罷不肯正眼再看那夏侯,而是轉向景帝,嬌憨說道:“女兒要與父皇合奏一首《浪淘沙》。”

阿茉的琵琶其實並不彈得頂好,然而景帝的琴音的確是出神入化,因此這首《浪淘沙》獲得了極高的讚美。阿茉掃了一眼夏侯頗,卻有些意外的發現他絲毫都沒有惱怒或失望的神色,反而更加興味盎然的盯著她,那眼神就像是獵犬在盯著志在必得的獵物。此時阿茉已經定下心來,乾脆視他如無物。

樂會盡歡而散,景帝賞賜給每個出席的公子風雅的禮物,又單獨賜給陳須宮中御製的箋紙,賜給夏侯頗一個五色絲線的香囊,竇騅因為樂器非其所長而落了下風,心中很是不忿,但是到底不敢在皇帝面前表露出來,只得鬱郁地隨眾人退了出去。

☆、公主的婚事

景帝中元元年,秋。

女子的婚事貴在矜持,更何況是尊貴的公主。因此陽信公主的婚事在那次樂會之後便被頻頻議及,然而擁有最終決斷權的景帝卻始終沒有表態,也許是為了考察那幾位公子的品格涵養,也許是為了在幾大家族之間權衡。於是大長公主不顧暑熱,頻繁進宮,遊說於皇太后、皇帝和皇后之間,幾家世族也沒有閒著,各逞心機手段。

好笑的是,儘管他們最終的目的是將陽信公主娶回家,可在議婚的過程中,卻誰也沒有覺得這其中有公主什麼事,因此阿茉的這個夏天過得倒算是恬靜悠閒,身心俱暢,到了秋高氣爽的時候,小姑娘就越發得明媚起來。

其實阿茉對於駙馬的人選並沒有太放在心上,反正她清楚的很:皇族的公主,婚姻只是一場政治的交易,表面看來兒女情長、風雅得很,其實是各方博弈的結果,有時是自己的父皇母后都無可奈何的。

她自幼見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