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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了?”她問。
大阿福姑娘的聲音傳進來,“吃晚飯的時辰了,你倒是狗鼻子,一聞一個飯點。快起!快起!不然別怪我一塊肉不留!”
節南披了襖子到外屋,端起面前的菜盆子,撥一些到自己那碗白飯上,又從蘆葉上夾只雞腿。大阿福姑娘這才將白飯按進那隻菜盆,又把少了一條腿的雞拖到手邊。
兩人一起開吃,一個慢條斯理,一個狼吞虎嚥。只是間中節南那隻碗裡的菜沒了,大阿福的筷子就到,往她碗裡夾一筷菜,又多添半隻雞翅膀。節南再把雞翅膀送回去,大阿福頭也不抬,接收到自己嘴裡。
直至盆碗空了,全都收拾乾淨,兩人這才端了板凳推開窗,用同一個角度,抬頭盯著天上那半輪月亮,各捧一茶碗,說話。
“我捉拿小花時,聽安姑正跟她丈夫說起今早的事。她搖著那隻錢袋子,樂得眼都睜不開,好似那裡頭不是銅子,是金子。要不是做這道菜花工夫,我真想等瞧她找不見小花的模樣。”大阿福姑娘嘴裡不閒著,在窗臺上放了把南瓜子,吧唧吧唧得磕,“愛佔便宜的安潑婦若知,這一百文不是白得的,更不是你出的,豈非氣死?”
“你又知不是我出的。”有人嗑瓜子,有人吃苦藥,只是這回,節南喝得很慢,一口一皺眉,藥味實在太苦。
“你要出得起,早幹嘛去了?”大阿福垂涎蘆葉雞已久,但節南的錢袋對她,一直都是癟的,窮得叮噹亂響。
鳳來縣的人自然不知桑節南的真性情,大阿福卻是從小與其一起長大的,特別事關吃食,很分得清這人何時真話何時假話。
“不管我出不出得起,總算解了你的嘴饞。”喝下半碗黑汁,節南原本病青的神色更澀冷幾分,“柒小柒,吃飽喝足好辦事,該動一動你那身快懶出油來的肉了。”
柒小柒,閨名小柒。
柒小柒居然半點不介意節南說她胖,反倒雙眼放光,“好極,好極,如今吃也吃過癮了,正手癢。我都瞧好了,這屁大點兒地方,能用得上我的,只有賭坊。要大絕不小,要小絕不大,雙一雙六隨便通殺。如何?要我贏多少盤纏?”
節南睨這位胖妞一眼,嘴角微翹,“不勞師姐幹這等精細活兒,只需幫我盯緊商師爺。”
這二位,同出一門,師姐妹。
柒小柒大失所望,“就這事?”
“就這事。待瞧見張正和老舍頭進衙,聽清他們和商師爺說什麼話,就能回來了。”別看柒小柒愛吃,倒不是貪吃,辦事可靠。
柒小柒肥掌掃過窗臺,將南瓜子一粒不剩收進袖袋,“知道了。藥在我屋裡,記得準時煎服,師妹你那麼會算會計,千萬不要到了最後,讓自己搞得前功盡棄。”
節南這會兒的臉色好了些許,白裡青紅,眼兒彎彎,只是無神無亮,“稍安勿躁,這事若真搞砸了,那我也一定會讓它砸在你手裡的。”
一個說一個肥肉多,一個說一個算計多,原來不是不報仇,而是報仇十年不晚。
第5引 扇風壓火
柒小柒朝天翻白眼,偏生知道對方有這等刁鑽本事,說多不如做多,讓她挑不出刺來就好。
柒小柒走後,節南重回廚房,將吃剩的雞骨頭丟進瓦罐,拎了小爐加了水,再把雞毛堆在爐邊,就著廊下煮起骨頭湯來。她還拿著一把芭蕉扇,扇啊扇,都經過仔細算計,連味兒帶毛,全往對牆扇去。
柒小柒瞧不見安姑氣急敗壞的模樣,她卻可以瞧個過癮。
果不其然,片刻不到,牆頭就探出安姑兩隻狐疑的賊眼兮兮,看清某人佈置出來的“謀殺現場”,頓時跳起來大罵——
“你個天殺的女霸兀子,快還我家小花的命來!唉喲,我的心肝花兒欸,今早你還給娘生了熱乎乎的蛋喂,哪知今晚就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