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貧困時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用他的話說;“我家窮了八輩子了”。有了這個依據,他從來都有理由不捐款,而且對於政府的救濟,他也總認為自己應該作為代表接受。葉家整個的經濟來源都來自在煤礦裡當礦工的葉盛大。

葉盛大是西芹的父親,這是一個常年話語不多但一出口絕對是*髒話的男人,他說髒話時總是帶著很舒暢的表情,彷彿那是件很享受的事。西芹的母親是玉河鎮一道美麗誘人的風景,她的名字就叫王美麗。王美麗可真是個美人,她生產後並沒有像大部分婦女那樣身材走樣,相反卻越發的迷人和豐韻;她的眼睛還和女孩子一樣清澈有神,面板依然嬌嫩;一頭烏黑光澤的頭髮始終優雅地像貴婦那樣盤起。王美麗是個對美麗和青春無比貪婪的女人——她從不下農田,也不幹重活,因為她認為重體力勞動會加速她的衰老,烈日會毀壞她的面板。當然,這也使得西芹家的貧困更有理由。王美麗除了出門買東西之外很少出門,她不屑和那些她認為粗俗自大的女人交往:她們永遠不愛穿內衣,說話時口水時常能夠遠距離噴射;喜歡在老遠的地方吆喝謾罵自己的丈夫和孩子。。。。。。王美麗出門也只是例行工事地炫耀自己的美麗。她喜歡令女人嫉妒,讓男人瘋狂。

鎮里人很奇怪,憑葉盛大的條件,又怎麼會娶到這樣一個女人?對此也是有很多不堪的流言,但王美麗知道這些都是那些嫉妒她的女人說的,而她,也不願降低自己的身份和她們爭論,她並不在乎。

2【長久深厚的矛盾】

葉盛大在離鎮很遠的一個煤礦上班,他每個星期只能回家一次。然而那難得的一次回家並沒有給葉盛大帶來他所渴望的一切生活——妻子的溫柔,女兒的親密。這些都只能成為他的幻想,家永遠不會乾淨溫馨,女兒永遠對他沒有感情。難道他是個多餘的人? 他的妻子王美麗總是整日坐在鏡子前面,思索著怎樣可以讓自己更加美麗和青春永駐,她對此從來沒有感到疲憊,彷彿些比丈夫和孩子更為重要。

王美麗的確是個優雅的女人,她也渴望優雅的生活。周遭的一切令她討厭——那些裝束粗俗的女人,言談舉止曖昧的男人,那充滿牲畜糞便難聞味道的街道,都不是她所想要的。她應該住在一棟華美堂皇的大房子裡,至少是能與她的美麗與優雅產生和諧之感的地方。那個家裡有一個能夠和他一起風花雪月的男人,他溫文爾雅,體貼細緻,她隨意的一個眼神他就能理解。而她現在的丈夫葉盛大,那個一回家第一件事是就是帶著一身臭汗和煤灰往王美麗的被窩鑽去。葉盛大和她心目中的丈夫實在是相差太遠了,他髒話連篇又愁容滿面,滿腦子都是錢,可他賺的有多少?想當年……通常到這兒;王美麗就不再想下去了;一來她的那已經很遙遠;二來她的想當年讓她不願意再提起。

可她怎麼又會在這個地方?做了別人的妻子還有母親,這完全背離了她當初所想的。夢想與現實的巨大差距讓王美麗思考了比生活更為深奧的哲學方面的問題,因為她長長看著空曠的房間又或者是一望無際的田野,思索著:我這是在哪裡?我又是誰?對於她的女兒西芹和葉盛大她也有些稀奇古怪的疑問——他們是誰?為什麼和我住在一起。這不是憑空捏造,事實上她真的經常產生這樣的想法。

當然,葉盛大對自己妻子的不滿同樣強烈。他需要的只是一個可以為他做飯為他洗衣的妻子,而不是隻知道無休止打扮的王美麗。雙方的不滿使得兩個人矛盾重重。在這種情況下,王美麗就不會保持她一貫的美麗和矜持了。於是,他們兩個人像發瘋的狗似的攻擊對方,絲毫不念及夫妻之情。他們嘴裡吐出最惡毒和骯髒的詞彙,企圖讓這些詞彙作為鋒利的匕首殺死對方;他們不停地詛咒對方快點無比悽慘地死去,而且詛咒蔓延到彼此下地獄也不得善終;彼此奮力還擊,只為給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