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大都是燕銘九替我回答。雖一直低著頭,我卻能感到那道灼人的目光始終未離。

“針灸為主,藥劑二貼為輔,每日施為方有效果。”

“那便有勞了。”

“燕將軍言重,我這便開方。”

“等。。。等一下。”我忽然抬頭,被打斷的二人齊齊看向我。

“那個針灸。。。要寬衣麼?”我小聲地問,聲音低到近乎自語,桌邊的兩個人卻都聽得清楚。

他神色複雜地望著我:“需要。”

我迅速垂下眼:“我不想針灸。”

燕銘九眉頭微蹙,眸中情緒莫名:“玉兒,身子要緊,休得任性。”

“我不要針灸!”我盯著桌沿,似乎那便是底線,固執地不肯妥協。後背醜陋的傷痕;是我不願給他見到的自卑。

一瞬的沉默後,清和的聲音響起:“那便用溫灸吧。效果雖慢些,亦能通經補氣。”

我略帶疑惑,一抬頭對上他的目光,包容中帶著眷寵,心不禁一顫。

“無須寬衣。”他看著我,補充道。

我點了點頭,桌下的手忽然一熱,卻是被燕銘九握住了。

“那便這樣定下吧。”燕銘九看了我一眼,見我不再異議,便起身道:“裴大夫,請移步前廳。”

他深深凝視了我片刻,終起身離開了。

我趴倒桌上,只覺周身氣力被抽空般,提不起半點精神。

第二天下午,這位裴大夫準時到了府中。他的出現,在府中引起了一股偷窺潮。丫鬟們尋著各色機會往我這裡跑,或端茶送水,或在來往路上扮“偶遇”,只盼見一眼這位如天人般俊雅的大夫。直到他為我診脈的期間經歷了三次奉茶且皆由不同人送進後,終是微蹙了眉,起身出去了一趟,再回來後我的房裡便安靜了。除了江雪和另兩個貼身丫鬟,閒人再無出入。

我低著頭,把玩著腰帶上的流蘇,似乎聽到他在問我吃藥了沒,便點點頭。藥方昨日開好後一早便煎了送來,苦得可以。

“子玉,我長得很醜嗎?”

“啊?”我聞言不由抬起頭;愣愣地道:“不會啊。”他若稱醜,天下大概沒有人敢稱好看了。

他含笑望著我:“那子玉為何總是不願看我?”

我被他看得不自在,臉上燥熱,不自禁地低下頭,想想不對,又抬起頭,卻正對上他灼灼的目光,頓覺無措,眼神似乎放到哪裡都不對,瞄來瞄去,只得落到他的衣領處。

眼前光亮驟降,銀線裹邊的絳紫領口移近眼前,一隻修長的手覆上我的腹部。我低頭看著,想這手若是用來弄笛撫琴,不知要有多美。

腦門上忽然捱了輕輕的一記,下意識地抬頭,眼前的墨眸滿是無奈:“子玉,我在問你話。”

拉回神遊的心思,我雙手放在膝頭,老老實實地回答他的問題。

“這裡疼嗎?”

我搖搖頭。

“這裡呢?”力道大了些。

我仍搖頭。

手指側移,點按在一處,我“啊”地輕叫了出來。

“疼?”神色微凜。

“你輕點按就不疼了。”我嘀咕。

他有些無奈地看著我:“那你自己告訴我,每次腹痛的時候,哪裡痛得最厲害?”

我認真地想了想,答:“不知道。”

不忍心看他的表情,直覺上他似乎嘆了一口氣,伸手拉起我到床邊,讓我躺好。

絲被半掩在腰際,修長的手指持起點燃的艾絨,置於穴位一寸上方,迷離的味道在空中飄散開來。

我半眯著眼看著他專注的神情,喚了一聲:“裴大夫。。。”

“叫我湛藍。”

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