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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羊群背後的草地上,阿蘇勒揮著刀,一下一下地劈殺在木樁上,夕陽下他的身影小而模糊,像是畫中的遠景。他似乎已經很疲倦了,微微含著胸,劈幾下就要歇息一下,可是擦擦汗,又雙手支起刀,重複著單調乏味的劈殺。
刀劈在木樁上空空的聲音,聽著極是遙遠。
“你又在想著什麼?”英氏夫人問他。
“你看他……”木犁指著遠處的孩子,搖了搖頭,“明天做些好吃的東西,給世子補一補,他的身體還不行。再過些日子就要教他上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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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東陸密使九(1)
木犁掀開了金絲織繡的羊皮簾子,低頭鑽進了金帳,聞見熟悉的薰香氣味。嫋嫋的香菸裡,大君半倚在坐床上,端著一盞子羊奶,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
看見木犁進來,大君招了招手,招呼他坐在一邊。木犁是年輕時候就追隨大君的親貴將軍,外人不在的時候,總有坐床的恩典。
“大君找我來,有什麼事麼?”
大君搖搖頭:“沒事,想跟你敘敘。”
木犁欠了欠身子:“這些天還安靜,就是厄魯大汗王的伴當帶著人來收戰馬和兵器,對將士們很不敬。”
大君笑笑:“你和厄魯都跟比莫幹走得近,厄魯手下的兵多了,對你們有好處,為什麼你倒不滿起來了?怨我沒有把虎豹騎撥到你手下麼?”
木犁神情不變,搖了搖頭:“木犁和厄魯大汗王都支援大王子,可是木犁以為自己跟厄魯大汗王不是一群裡的馬。何況虎豹騎是我們青陽最強的騎兵,是大君用來守衛北都、威懾諸部的軍馬。無論撥到誰手下,木犁都是不贊同的。”
“不說這個了。”大君隨意地擺了擺手,“世子還好麼?我讓阿蘇勒跟著你學習刀術,他的進步快麼?”
“世子的身子很虛,胳膊上的力道也不足,能提起刀揮舞已經是勉強得很了,刀上沒有力氣,也說不上什麼進步。”木犁直言不諱,“木犁以為,世子不是個學刀的材料。”
“哦?是麼?”大君淡淡地說,眉梢也不動,只是低頭飲著銀碗裡的奶子。
“只有一點……”
“一點?”大君忽地抬頭去看木犁,“什麼一點?”
“很久沒看見有人那麼努力地練刀了,即便是木犁教導四王子的時候,也沒見他這麼拼命。木犁每天只給世子講解一種劈斬,即使是一種劈斬,世子也練不熟。練了後面的忘了前面的,刀上全沒有力氣,別說殺人,殺只黃羊都不成。可是他偏能一刻不停地練下去,直到夜裡,還能聽見木樁那邊空空地作響,都是世子練刀劈樁的聲音。那種拼命的勁頭好像……”木犁猶豫了一刻,還是說了,“有時候看著他,就像看見木犁自己小的時候。那時候木犁是個奴隸崽子,不練刀,就得放一輩子羊,就活不下去。”
大君沉默了片刻:“可是他是世子,我們呂氏帕蘇爾家族尊貴的小兒子,沒理由這麼拼命的,是不是?”
“是!如今世子把九種基本的戰法練熟了七種,再過幾日就要練到衝斬,然後就是上馬劈樁。只是木犁看他這麼練,時間長了只怕是會傷身的。”
“會傷身啊……真是個傻孩子。”大君靜了一刻,笑了笑,“別教什麼衝斬了。讓他練著玩玩,也不必教他騎馬,做個樣子就是了。”
“這……”
“木犁,你也太認真了。學不學刀,有什麼要緊?小孩子的心思,也許明天他就忘了呢?”
“可是……可是如果這樣的話,大君為什麼要指定木犁去教世子?難道大君不是想……”
大君擺了擺手:“他畢竟是世子,該有最好的老師。可是我的心裡,並不想他成為武士,要做樣子,也要做個好看的樣子。木犁你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