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3/5頁)
章節報錯
—
“我相信這絕不是阿眼砍的……他、他一定不知道……”
池雲說話一向很難聽,但他覺得那時他說的那句他媽的糟透了,他記得他說:“不是他砍的是誰砍的?他明知道你會找來,故意把人砍成肉醬,就是為了看你現在的模樣。”沈郎魂那時說的話也他媽的難聽到了極點,他說,“放手吧,對這樣的敵人心存幻想,就是要你自己的命,我相信你唐儷辭的命,遠比柳眼值錢。”
但唐儷辭喃喃的道“我相信絕不是阿眼砍的,他一定不知道他一定不知道一定不知道……他不會用這種棺材葬方周他不會這樣對他不會不會不會……一定有其他的人……有其他的人要害他要害我,我相信他一定不會他一定不知道……他不會這樣對我他不會這樣對我……”
這就是發生在菩提谷中的事,或許在他的記憶中,已失去許多細節,反正他從來也不是在乎細節的人,但唐儷辭那天的模樣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一個人的感情究竟能有多狂熱……有些人一輩子古井無波,不會為多少事感動;有些人多愁善感,能為許多事掉眼淚;還有些人的感情像冰山烈火,涼薄的時候比誰都涼薄,無情的時候比誰都無情,而狂熱的時候,比什麼都狂熱,狂熱得可以輕易燒死自己。
狂熱,是因為他沒有、他缺乏,所以僅有的……一定要抓住、所以絕不放手。
記得他曾經說過“我很少有朋友。”
而他說“難道姓沈的和老子不算你的朋友?”
他說“不算。你們……都不知道我在想些什麼,不是麼?”
對唐儷辭而言,究竟什麼才叫做“朋友”?池雲在宴席上埋頭大吃,他承認他從來不知道唐儷辭心裡在想些什麼,但對池雲來說,這從不妨礙他覺得姓唐的白毛狐狸是朋友。一同喝酒吃肉、殺人越貨的人,就是朋友了。
酒席上,唐儷辭堪堪說完風流店中種種佈置,對鍾春髻那要命一針和方周屍體一事他自是絕口不提。蔣文博道,“風流店中必定有人得了破城怪客的機關之法,要麼,破城怪客就是風流店其中之一。但二十年前我曾與其人有過三面之緣,其人並非奸邪之輩,這許多年不見於江湖,只怕不是淪為階下之囚,就是已經亡故。”黑髯老者乃是蛇尊蒲馗聖,介面道,“能在銀環腹中埋下火藥,御使毒物之法也很了得,當今武林或許‘黑玉王’、‘明月金醫’、‘黃粱婆’這等醫術和毒術超凡之人,才有如此能耐。”唐儷辭舉杯一敬,淺然微笑,“各位見多識廣,令唐某大開眼界。”輕輕一句奉承,蔣文博和蒲馗聖都覺顏面生光,見他飲酒,雙雙勸阻,“唐公子有傷在身,還是少飲為上。”蒲馗聖出手阻攔,一縷指風斜襲唐儷辭手腕,唐儷辭手指輕轉,蒲馗聖一指點出,竟似空點,心中一怔。唐儷辭舉杯一飲而盡,緩緩放下,微微一笑。
邵延屏心中暗贊好手法,五指一轉一張之間輕輕讓開蒲馗聖那一道指風,不落絲毫痕跡,只可惜依然不使真氣,看不出他修為高下。“好功夫”席上同時有幾人承贊,這一杯酒下肚,人人對唐儷辭心生好感,席間談論越發坦蕩豪邁。
池雲冷冷的喝酒,白毛狐狸籠絡人心的手法一向高段,不論是誰,只要他想籠絡,沒有誰能逃出他五指山外,眼角一飄,只見餘負人持筷靜聽,默默喝酒,滿宴席讚譽和歡笑,卻似並未入他耳中,一個人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個人不笑的時候,看起來有些眼熟,池雲心裡微略浮起一絲詫異,但他的記性一向不好,到底像誰,他卻說不上來。
一個女婢輕輕走上,在邵延屏耳邊悄悄說了幾句,邵延屏揮手示意她退下,轉頭對唐儷辭道,“劍會有一位貴客,今夜想與唐公子一談,不知唐公子可願見她一面?”唐儷辭微微一笑,“既然是劍會的貴客,怎能不見?”邵延屏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