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之處。”

“師門並非瓊華派,劍招相像,全因恩師曾於瓊華學藝。”百里屠蘇放眼望向遠處,頓了頓,悄然握緊了拳,“我拜師學藝之處,是崑崙天墉城。”

陵越並未察覺他情緒有變,只嘆道:“師父曾偶有提及天墉城,卻並未多說。不過依我想來,仙家術法便有氣脈相通之處,也是理所應當。”

屠蘇沒說什麼,只點了點頭。陵越隨手拾起一根樹枝,拂衣而起,如長劍在手一般挽了個劍花,練起那招純熟無比的入門劍式,樹枝在他手中彷彿變得鋒利無比,帶起颯颯風聲。劍招舞至一半,突又轉成百里屠蘇所使的天墉劍式——陵越於習劍一事本就有宿慧,過目不忘,此時舉手投足間模仿得絲毫無差,且銜接得十分自然,直若行雲流水一般。

百里屠蘇坐在原地凝眸而看,他眼神沉靜,黑亮亮彷如兩粒墨玉。眼前之人衣袂翻飛,英姿煥然,恍惚間竟與百年之前崑崙頂上許許多多個清晨,那抹傲立人前的身影重疊在一起。

那時縱然只是遠遠看著他,便覺得胸中溫暖漸起,意氣頓生。年幼的韓云溪經萬里山水遠至崑崙,故園不再,無可依託,正是那個人在八載朝夕相伴中,默默給了他無限的勇氣和希望。甚至在二十年前陵越身故後,他一度心死如灰隱居遁世,若非雲天青將陵越懷記憶轉世一事告知,他斷無決心重拾信念,繼而重建家園執掌權杖。

可是又如何呢,冥冥中總有天定。當年崑崙雪風中予他溫暖的青年,終是已經不在了。

陵越收起劍勢,一回身,恰與百里屠蘇目光相對。那雙眼中的深摯隱痛,直教他看得心驚。屠蘇瞬間已經回過神來,慌忙將視線轉投他處,方欲說些什麼,卻見一枚暗紫嵌玉的劍穗遞到自己眼前——

“我在白馬寺中拾得此物,不知是不是你留下的。”陵越低著頭,一雙清明眼眸靜靜看向屠蘇。

百里屠蘇沉默片刻,伸手將劍穗接過,修長手指捋過絲絲流蘇。“確是我隨身舊物,多謝。”屠蘇說道。只不過,當日他在白馬寺中早早候了數天,卻在約期將至時萌生退意,匆匆離開,事後翻遍行囊也沒找到這枚劍穗。本欲回寺中找尋,但遠遠看見陵越來到,心中又躊躇不決,竟是不敢靠近。然而這些幽微心事除卻他自己,也再無第二人知曉。如今劍穗又被陵越拿到,彷彿冥冥中自有註定。

陵越重又坐下,轉頭看著屠蘇,只見瑩白月光和著清凌淩水光,竟將百里屠蘇平日冷峻鋒銳眉目映出幾許柔和。陵越心中一動,忽而問道:“我與你,可有前緣?”

百里屠蘇眼中波光驟閃,呼吸都似窒住,不自覺地皺起眉頭,沉聲開口:“你……為何有此一問?”

陵越瞬也不瞬地看著他,搖頭道:“師父問我天命緣定,又讓我來尋你,再者……”陵越抬起一隻手,輕輕掀起屠蘇額間髮帶,撫上那一點明豔硃砂印,“我總有感覺……”

陵越語聲漸低,被夜風暈散成一聲溫柔無比的低喃。他指尖清涼,屠蘇卻覺得似是帶了火焰,所觸之處泛起灼灼熱意。兩人四目相對,卻都沉默不語,像是光陰就此凝滯不前。過了好半晌,陵越才收回手垂在身側,指間只挽住一脈清風。

“前塵渺渺,不可一語盡道。”百里屠蘇輕聲說,“你因攜前世記憶轉生,幼時被靈力反噬,雲前輩將其封印二十年,機緣到時自解。”

這番話聽來頗為驚心,若換做旁人,恐怕難以承受。屠蘇緩緩將真相道出,卻並未在陵越眼中看到半分惶惑,只一派坦然無畏之色。陵越輕輕吐出一口氣,像是在感慨又像是釋懷,唇角亦揚起微不可見的笑意,“果真如此。想來我前世與你關係匪淺。”

“我……暫不便多說。”屠蘇下意識避開他的目光,只道,“日後你自會一一記起。雲前輩安排你我相見,也是因為我可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