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自覺,我又要上班又要帶灰灰,還要洗衣服做飯,難道讓我揹著灰灰扛地板搬瓷磚?咳咳,一想起裝修我又要罵郝青林了。可即便是他做了大多數體力活,等裝修完畢,我還是覺得累死。想想媽媽一個人全程跟下來……”寧宥什麼都不想提了,媽媽多麼可憐,她還怎麼好意思在媽媽面前計較。

這一天的想法,寧宥一直不曾與媽媽提起,壓在心裡成了小小的塊壘。

這會兒,寧宥又想到媽媽來回奔波,暈倒急診,她嘆了口氣,發去一條簡訊:主持會。卻是一個字都不願多寫。

可寧蕙兒拿到這條簡訊就安下心來,女兒主持會議呢,當然是不可能接電話髮長簡訊的,是她誤會女兒,也是她多心了。她又給女兒發去一條:我今天心驚肉跳的,老是定不下心來,前面話說急了,你別放心上,這條不用回了,你忙。

屋裡只有寧恕一個人在煎熬了。寧蕙兒讓他出去走走,他不願。眼看著時間到了十一點多,寧恕等不及了,終於下定決定,一個電話打給上司。以往,除非上司開要緊會議,索性關機,要不然寧恕的電話是直達的。可今天的電話卻是響了好一陣子之後,由上司的秘書接起。寧恕心裡暗呼不妙。

果然,秘書在解釋上司正忙無法接電話之後,轉入正題。“手臂好些了嗎?”

“好些了,謝謝關心。剛剛去醫院換了藥,正想請示老闆,吃完中飯我去報到嗎?”

“啊,老闆的初步意思是請你安心養傷,等傷好後先來一趟北京,再作商議。你看呢?”

寧恕心裡咯噔一下,這是完全變了口風啊,他知道事情黃了。可他怎麼都想不出來,前面一天還週末呢,老闆就心急火燎地讓小童將電腦送還給他,彷彿一天都不能等,擺明了就是讓他週一上班。可今天完全變了,不僅不接他的電話,而且秘書吞吞吐吐,大施緩兵之計。怎麼回事,這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寧恕的眉頭打成了結,一邊看著兒子臉色的寧蕙心知不妙,什麼都不問,進去廚房躲起來做菜,連切菜都輕輕地不敢用力,唯恐吵到心情不好的兒子。

屋裡又一片死寂。

簡宏成在上海替田景野培養關係拉客戶,田景野則是幾個電話在老家替簡敏敏找好本地呼風喚雨的律師,由簡宏圖上門去簽了委託,當天,律師就速戰速決會見了當事人簡敏敏。

接到律師電話時,田景野正坐在簡宏成大辦公室的角落裡,用他自嘲的說法,他在等吃晚飯。他一聽是律師的電話,立刻起身道:“簡宏成,你中斷一下,一起接電話。”

簡宏成一愣,但依言遣走同事。田景野這才開啟擴音,讓簡宏成一起聽。

那端,律師用不大標準的普通話說:“剛剛與當事人簡敏敏會見完畢。我有兩個主要想法,一個是當事人對律師,但我看主要是對幫她請律師的家人表示極大的不信任,字裡行間透露出擔心你們落井下石的意思,因此比較不能良好配合;一個是從當事人口述來看,如果口述全面真實無修飾,她的罪責不會太重。只要受害人不是窮追不捨,我們可以爭取緩刑。可問題這兩條目前是矛盾的,當事人因不信任可能導致的不配合會影響她對律師口述的可信度,我拿不到真實的口述則影響判斷,進一步加劇當事人的不信任。因此我建議你們外面的人有必要採取主動,解決彼此的信任問題。否則,我工作很難做。”

簡宏成聽了搖頭,“經典的簡敏敏風格。”

好在有田景野,他既是簡宏成的好友,也是律師的好友,他可以居中直言不諱。“簡敏敏就是那德性,死人都不信,何況活人。我跟她接觸過幾次,我看不出她能相信誰。老兄,你有難度了。”他說話間看看簡宏成,見簡宏成皺眉不語。

律師道:“你不能一句有難度就打發我。就這種案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