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業”,根本不像《四大名捕》裡頭寫的這麼拉風。朝廷律法嚴格規定他們的後代不能參加科舉,以免有辱斯文。即便他們脫離捕快行業,其子孫三代也得跟著倒黴,三代之內不可入仕。真真是遺禍子孫的行當,一倒黴就是四代,沒前途啊。
捕快在老百姓的眼中也不是武俠小說中的正面形象。他們是沒有工資的,每年的伙食補貼即“工食銀”不過十兩左右,養家餬口都艱難,於是敲詐勒索成風,巧立名目收取好處,與州縣官吏同流合汙,製造冤假錯案,對老百姓橫徵暴斂,任意拘捕。可謂壞事幹盡臭名昭著。
杜甫在《石壕吏》中有敘:“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老翁逾牆走,老婦出門看。吏呼一何惡,婦啼一何苦……”這個“捉人”的“吏”,指的就是唐仁之流。
這可不,凌七一聽說莫熙跟墨芙被傳喚,立馬讓僕役去府衙打點,平日裡杭州府衙她可沒少孝敬,自然是小事一樁,只是人家說了,唐捕頭那是從北京城到杭州城,出了名的油鹽不進,凌七也沒法子。這不受賄的捕頭比那貪財的更招人恨。
莫熙慢慢說了自己是凌七小姐請來的客人。因七小姐不便前來,便拜託自己陪八小姐來靈隱寺禮佛。昨晚去了如霧大師那裡論禪,回來入睡後聽到墨芙的慘叫,兩人奔走呼救。只隱去了喝酒這一節,說得顛顛倒倒拉拉雜雜的,一副後怕的樣子。她嘴上乖乖答一句,心裡跟著罵一句鷹犬走狗什麼的。
唐仁溫和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道:“木姑娘當時難道不知道先將人解下來?說不定還有一口氣在。”眼神卻銳利地盯著她。莫熙看著唐仁,一身小麥色面板,笑起來健康陽光,絕對的優質帥哥一枚。這得多想不開才當的捕快啊。殺千刀的,竟然盤問起姑娘我來了,活該你們家三代跟著你倒黴。
面上可憐兮兮地搖搖頭:“當時八小姐臉都紫了,舌苔伸在外頭,看著實在怕人,我都不敢再瞧第二眼,連屋子裡也不敢再待。都這麼著了,莫非還有救?當時也沒想那麼多,只想著叫人。可是因為這樣才遲了?若如此,我可犯了大罪了。”說罷嚇得哭了起來。
唐仁一時手足無措,直覺想給她抹眼淚,又不敢輕舉妄動,對著莫熙那手舉起了又放下,直把她當成了個無從下手的刺蝟。旁邊的杭州捕頭人稱老六的心下好笑:你套人一小姑娘的話,也疑心太過了吧。還把人嚇哭了,算什麼英雄好漢。不收銀子,敢情兒就你清廉,一個小捕快,以為自己是青天大老爺呢,日後娶不上媳婦兒,有你小子哭的時候。心裡十分看不上他,也有站在一旁看好戲的意思,所以從頭到尾不吭聲兒,由著唐仁折騰去。
如霧還當了回莫熙的不在場證人。得道高僧的話,信用度高啊。莫熙馬上洗脫了嫌疑,比白蘿蔔還白。至於墨芙丫頭既無動機,又無證據,主子凌七力保,自然也是無事的。
唐仁查了半天沒有一絲線索,加上問了凌七跟凌家家僕,都說八小姐總是愁眉不展,一時想不開也是有的。便以自盡結了案。
凌七親自打理妹妹的遺物。莫熙去了華嚴殿,這次她倒是出手大方,一捐就是一百兩。那天見過的小沙彌心裡雖然偷著樂,面上卻不敢笑了。凌家八小姐出的事寺中傳得沸沸揚揚的。
看莫熙一副悲慼的樣子,小沙彌殷勤勸慰了一番。
莫熙隨意翻著功德簿,同小沙彌說著話兒。
不一會,凌七收拾妥當,派了墨芙來接她一同回到凌宅。
路上莫熙讓凌家家僕去買了一本慕宴齋出的董其昌寫的《金剛經》的拓本。
當晚,靈隱寺的方丈智清被闖入藏經閣的賊人所害。對方武功高強,智清跟唐仁二人聯手竟然不敵,智清被偷襲,背後中了鏢,那標的形狀很奇特,像一朵六角雪花,就連唐仁這個有七年從業經驗的捕快也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