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那番話,只把眼神落在攬著自己的那人身上。

裴素心想糟糕,阿耶不會打算趁此機會拘住江大俠吧?

正在他胡思亂想之際,裴允嘆了一聲:“帖子是下給你的,你若不願,便沒有今日了。”

裴素磕巴著辯道:“可、可阿耶你、你也沒說不讓我去,反、反倒一道來了。”

裴允上前檢視了下他幹松的臉,江行見人家的父親來了,連忙鬆開手將裴素送出去。裴允見狀微微蹙眉,掏出帕子揩了楷裴素的眼下緩緩道:“縣主定是要公主帶著過來的,我自然也要身負管護之責,到你這裡倒成不是了?”

裴素囁嚅道:“兒錯了,兒不該放肆。”他歪頭倒在裴允臂彎裡,很不想再見人的樣子。

裴允極少見到他這樣鬧,心知他早慧兼自小沒有母親,心思原比別的孩子重,卻在這時候顯出小孩子的脾氣,一方面是害怕自己真的另娶,另一方面恐怕是因為如今在場的另一個人。

裴允抱過裴素,讓他埋在自己肩上嚶嚶假哭,抬頭見到江行正擔憂地注視著孩子,心裡無限感慨,不由得道:“你要不要抱抱他?”

江行搖搖頭:“他正傷心著,當然得親爹抱。”

裴允撫著裴素的背,笑道:“他很喜歡你,也信任你,仗著你在鬧脾氣呢。”

江行聽了這話上前撥了撥裴素後腦勺的髮旋,問道:“是不是啊?”

裴素埋著頭甕聲道:“我沒有鬧脾氣!”

江行便又問道:“你的螞蚱呢,是不是被你捏碎了?”

裴素趕忙反手朝江行張開虛握的手心,那隻小螞蚱還好好的。

江行便伸手輕輕摳他手心,哄道:“好了好了,你阿耶不都和你交代清楚了嗎?裴小孩這麼厲害,被陌生人綁了都不害怕也沒哭,是個頂天立地男子漢,是不是?”

裴素被他摳得癢癢,下意識要收回手去,上身往後一撅,被江行順勢扶住腋下託舉了起來。

江行拋了他幾下,裴素忍不住咯咯咯地笑起來,喊著“再高些再高些”,全然忘了方才自己在幹嘛。

等和裴素嬉鬧了一會兒,江行才意識到人家的親爹還在一旁看著,便將裴素放下,蹲身對他道:“今天先玩到這兒,下回再有機會,我帶你飛。”

這話無疑在裴素心裡埋下了希望的種子,他立時應道:“一言為定。”

裴允上前捂住他耳朵,問江行:“有什麼大事要你折返長安?”

江行饒有趣味地看著不斷蠕動想掙開父親的裴素,笑道:“我想裴小孩了啊,想得是寤寐思服輾轉難眠,所以特地來看看他。裴相公,不介意吧?”

裴允也笑了:“你真的這麼喜歡他?送給你好不好?”

“他正經的生母你不替他找回來,倒要送給我不成?”江行的笑意漸散,卻不願裴小孩看到自己同裴允劍拔弩張的樣子,便上前一步擋住裴小孩抬頭的視線,繼續道,“不論他的生母是什麼人,他的生身父親是你。”

裴允見裴素安靜了下來,忽然說了一句:“裴素,你父親是眼前這人。”

話音剛落江行睜大了雙眼,裴素卻全無反應,裴允笑道:“看來確實聽不見。”

江行氣道:“你胡說些什麼!”

裴允繼續道:“你是放心不下武陵郡王?他如今在宗正府,除卻身不自由,其餘供奉如舊並無怠慢。至於管勖的案情,我不便多說,但已有了眉目,於郡王有利。你且稍稍安心。”

聽了裴允的話江行問道:“你與這園子的主人很熟?”

裴允點點頭:“至親知交。”

江行冷哼一聲:“管太監身死,李源負罪入京,郡王府闔府被軟禁,卻偏偏走脫了最要緊的一個人。”

裴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