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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來了。
於是,在先生和學生之間,開始了一個有趣的場面,像這樣的場面,如果小說家有幸在筆下遇到的話,一定會感到非常高興。
窗洞,這供兩個情人會面用的唯一的窗洞,太高了,本來他們只想從對方的臉上看出彼此心裡所想的,倒還無所謂,可是要看蘿莎帶來的書,那可就不方便了。
所以,那個年輕姑娘不得不貼在鐵柵欄上,歪著頭,把書舉到她右手端著的那盞燈旁邊;後來,為了讓她省力一點,高乃里於斯想出一個主意,用一塊手絹把燈縛在鐵柵欄上。於是蘿莎可以騰出一隻手,用手指指著高乃里於斯教她拼的字母和音節;高乃里於斯拿著一根麥稈當作教杖,穿過鐵柵欄,把字母一個一個地指給他那專心聽講的學生看。
燈光照著蘿莎的紅潤的臉色,深邃的藍眼睛,和擦得很亮的金帽子下面的金髮辮。我們前面已經說過,那種金帽子是弗里斯女人的頭飾。她的手指舉著,血脈往下流,看上去成了淡紅色,像在燈光下發亮,而且揭示出隔著皮肉可以看見的神秘的生命力在流動。
蘿莎的智力,在高乃里於斯的薰陶下,發展得很快,每次遇到了太困難的地方,他們互相盯著的眼睛,接觸到的睫毛,混在一起的頭髮,就會發出帶電的火花,哪怕就是傻瓜的腦子都可以照亮。
蘿莎下樓,回到自己的房裡以後,就一個人在腦子裡重溫她的功課,同時也在她心裡重溫她還沒有承認的愛情。
有一天晚上,她比平時來遲了半個鐘頭。
來遲了半個鐘頭,這件事太嚴重了,所以高乃里於斯不可能不一見面就問她是什麼原因。
“啊!不要怪我!”姑娘說;“這不是我的錯。我爸爸在洛維斯坦因遇到了一個從前認識的人,那個人在海牙的時候常常來要我爸爸領他參觀監獄,他為人很好,愛喝酒,常常講有趣的故事,而且,花起錢來很大方,隨時都會請客。”
“別的方面你對他不瞭解嗎?”高乃里於斯吃驚地問。
“不,”姑娘回答,“我爸爸跟這個老來看他的人要好也不過才兩個星期。”
“啊!”高乃里於斯不安地搖搖頭說,在他看來,每一件新鮮事都好像預示著即將發生不幸;“說不定是個派到監獄裡來同時監視犯人和看守的密探。”
“我不相信,”蘿莎微笑著說,“要是這個老好人是來偵察哪一個人的話,那一定不是偵察我爸爸。”
“那麼偵察誰呢?”
“說不定是我。”
“你?”
“為什麼不可能?”蘿莎笑著說。
“啊!說得對,”高乃里於斯嘆口氣說,“追求你的人,不會個個都落空的,蘿莎,這個人也許會成為你的丈夫。”
“我不否認。”
“你這麼樂觀有什麼根據?”
“你應該說擔心,高乃里於斯先生。”
”謝謝,蘿莎,你說得對;你這麼擔心……”
“我這麼擔心的根據是……”
“呢,快說。”
“在海牙的時候,這個人已經到布依坦霍夫來過好幾次:瞧,就在你被關在那兒的時候。我離開了,他也離開了;我上這兒來,他也上這兒來了。在海牙,他藉口說是要見你。”
“見我?”
“是啊!毫無疑問,這只是個藉口;今天他本來還可以用這個理由,因為你又變成了我爸爸的犯人,或者不如說,我爸爸又變成了你的看守,可是相反的,他連問也不問起你了。我昨天還聽他對我父親說他不認識你呢。”
“說下去,蘿莎,我求你說下去,讓我猜猜這個人到底是誰,來幹什麼的。”
“高乃里於斯先生,你斷定你的朋友當中就沒一個會關心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