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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攻擊蘇聯便是攻擊社會主義,罪名可大著呢!於是他也被打成了右派分子。東北凡事比上海要“慢三拍”,但處理起來卻比上海要重得多。1958年春節,沈輯丞已經戴上了“右派”帽子,沈光茂帶著新婚夫人到上海來度蜜月,小兩口喜氣洋洋,沈萊舟和王敏珠夫婦也難得地露出了笑容,還給晚輩們以及親戚朋友發了紅包。似乎一切都是風平浪靜。但沈光茂一回大連,隨即被定為“極右”分子,並被送到北大荒一個名叫缸窯口的煤礦裡挖煤,九死一生,吃盡了苦頭,一直到1962年才被摘帽送回到廠裡。
王敏珠極少與自己的丈夫生氣吵架,但沈光茂被送到煤礦裡去挖煤時,她難得地與沈萊舟先生髮了一頓火,說是沈先生害了她的兒子。但“雲山萬重隔,音信千里絕”,沈萊舟先生又有什麼辦法呢?1959年6月,沈光茂的大女兒沈萬紅在上海出生,隨後被她母親帶回東北。但僅過了一個月又被王敏珠接到上海,以後王敏珠一直將沈萬紅留在自己身邊,親自將她帶大。老兩口對孫女兒無微不至的關懷和照顧,也算是對受盡苦難的四兒子光茂的一個小小補償吧!
沈萊舟先生更加沉默,外出開會也不像以前那麼多了,他煙比以前抽得少了,但酒卻比以前喝得多了。除了晚上喝上幾杯,就連中午也要喝上一點。宋朝詩人賀鑄在《病後登快哉亭》一詩中所描繪的“病來把酒不知厭,夢後倚樓無限情”的情景同樣出現在了沈萊舟先生身上,他掛念著自己的孩子們,也掛念著自己多災多難的祖國。他主動提出除了前已放棄的股息,今後不再拿定息,他將自己的錢拿出來捐助區裡的民辦小學。他回東山老家休養,見到唐代古剎紫金庵年久失修又拿出錢來修繕,這是繼抗日戰爭時間他出資修繕紫金庵後,第2次拿出錢來修繕庵堂。紫金庵裡9尊唐代彩繪羅漢能夠完好無損地儲存至今,沈萊舟先生是立了大功勞的。
1962年劉少奇主席到上海視察,期間接見了上海各方工商界人士,聽取他們的意見。沈萊舟先生有幸親逢盛會,他喜悅萬分,心情也好了許多。回來他對夫人與孩子講:共產黨真的是偉大。共產黨還是講政策的,老四不是也回廠了嗎?劉主席號召我們獻計獻策,我雖然已經70歲了,但“心如老驥常千里,身似春蠶已再眠”!春蠶雖眠,總有破繭化蛾騰飛的一天,恆源祥也總有煥發青春的一天。我也應該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將自己辦店辦廠的經驗寫出來,貢獻給國家。
他開始撰寫回憶錄,也積極參加市政協召集的各種會議。他期待著春天,期待著老枝勃發春色滿園,期待著恆源祥不僅恢復過去的輝煌、並有更加美好的明天…… 但是他做夢也不會想到,更大的風暴,更大的苦難,將接踵而至,降臨到他和他的家人的頭上!
① 見沈萊舟回憶錄《一步一個腳印地走上社會主義道路》,刊《統戰工作史料、選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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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夢 2(1)
文革十年;不堪回首。沈萊舟幾次經歷了“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切膚之痛。當他告別文革,進入垂暮之年,時時牽掛的是恆源祥。報上刊登一則廣告,讓他欣喜地看到:恆源祥已喜獲傳人。
1966年夏天,文化大革命開始了。這是中國歷史上最荒誕的一頁,黨和國家,億萬人民都遭受了巨大的災難。
但是,當鋪天蓋地的狂風暴雨奔襲而來的時候,沈萊舟彷彿處在臺風的眼裡,四周已是風浪翻卷,狼藉遍地,但他這裡卻是風平浪靜,東湖路的那一幢豪宅,以及它72歲的主人沈萊舟先生彷彿都被人遺忘了。
事情的確也是這樣:當時市政協和所有的民主黨派都已暫停了活動。解放後,沈萊舟就將自己創辦的恆源祥交給了大兒子沈玉丞經營管理,雖然恆源祥當時已趕時髦改成了大海絨線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