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常來小店吃麵的客官讓我們掌櫃做的,那位客官每天出二十碗麵錢、酒錢不拘多少,有一碗算一碗,掛二十個牌子在這牆上,起了個名字叫水面,但凡有銀錢上一時為難的,只要牆上有水牌,進來就能要一碗水面一碗黃酒,若有客官肯往牆上添水面,多少不拘,叫添泉水,那位客官說,這是他一位朋友的心願,他是替他朋友做的這善事,這善事怪吧?送面也就算了,還要送酒,這酒哪是窮人吃的起的?唉,都是有錢人的事,俺們這些小婦人不懂!小店的面味道可是出名的好,官人要吃碗什麼面?您看,今天有五種面,肉絲酸筍面可是剛剛新鮮上市的!”焌糟言語爽利,三言兩語說了牆上牌子的奧妙,又推薦起湯麵來,袁秀才呆了好半晌,才忙招呼道:“兩碗肉絲酸筍面,一碗添泉水!”

吃了面,袁秀才又坐了好半天,才揹著手出來,走出十幾步,停住步子,轉身望著乾淨清爽非常的小小湯麵館,眯著眼睛看的出神,這是誰?知道他名濤字湧泉號頑石容易,可他怎麼知道他發過這願?要是有本事有了錢,就讓在這大相國寺和貢院討生活的窮士子們不管什麼時候都能體體面面的喝杯水酒、吃碗熱湯水,他怎麼知道的?那管事和東主都不是凡俗人……

袁秀才呆看了好大一會兒,才轉過身,揹著手往桑家瓦子晃過去。

第二天一早,袁秀才照樣晃進桑家瓦子附近的瓠羹店,洗臉擦牙喝八寶擂茶,王掌櫃這回等他喝完了一碗擂茶,才站起來坐到袁秀才對面,神定氣閒的看著袁秀才笑道:“先生昨天看的可滿意?”

“你們東家做善事,關老子屁事!”袁秀才斜著眼睛道,王掌櫃眯眯笑著只不答話,袁秀才等了好半天也不見王掌櫃說話,忍不住開口道:“我說過了,你們東家做善事,關老子屁事!”

“唉,”王掌櫃輕緩的嘆了口氣:“可惜了,先生既不滿意這酬勞,在下只好替東主道句煩勞,就此別過。”王掌櫃說著,站起來就走。

“回來!”袁秀才氣的脖子都粗了:“你就是這麼替東家辦事的?一句不合就走?”

“先生不知,東主有交待,說先生不是凡俗世間人,千萬不能用俗世間你謙我讓的虛禮來待先生,先生若覺得可,自然就可,先生說不可,那就是不可,囑咐在下萬不可若待俗人一般,跟先生虛來讓去,那就是徒惹先生笑話了。”王掌櫃客氣非常的解釋道。

袁秀才連翻了幾個白眼,斜著王掌櫃,牙痛般齜牙咧嘴道:“你們東家……好生清雅,我問你,你們東家怎麼知道我這心願的?”

“不瞞先生說,”王掌櫃重又坐下笑道:“在下不知道,先生和我們東主都是清雅高人,我們東主說過什麼聞絃音而知雅意,在下一個俗人,哪裡懂這個?”

第二十七章 另擇高枝

“你這話,我還真生不得氣,”袁秀才說不出什麼表情的看著王掌櫃:“一看你就是個老實人,你和貴東主,倒都是……都是……”袁秀才一時想不出怎麼形容:“有意思,你們東主要寫什麼戲?先說好,我想怎麼寫就怎麼寫,但凡有一星半點惹我厭煩了,這事就算完!”

“不瞞先生說,我也不知道寫什麼戲,這是我們東主的一處別院,就在離這兒不遠,先生午後若得閒,我們東主想請您喝杯茶,再說這雜劇之事。”王掌櫃從袖中取了張紙條推到袁秀才面前,袁秀才掂起紙條看了眼,又將紙條推回去道:“好,我就去會一會你們東主!”

轉眼二月中,幾家鋪子的掌櫃照例聚在榮安堂後院,李恬帶著悅娘、曹四媳婦進來,兩人垂手侍立在李恬身後,幾個掌櫃拱手見了禮,李恬客氣的側身受了半禮,讓著諸人落了座,也不多寒喧,看著千春坊的趙掌櫃問道:“這已是二月中,點檢所那邊,曲引的事定下來沒有?”

趙掌櫃遲疑了下陪笑道:“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