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苒樺放開手,回憶湧上心頭。

那是唯一一次看見師父著急得快發瘋的時候。蕭苒樺七歲那年,從歐陽雲凌身邊走丟,大雪夜獨自一人,差點餓死在路邊。最後要不是丐幫的老幫主給了一塊饅頭,真不知現今自己是否能立在這裡。

“丐幫有難?”蕭苒樺低下頭問。

小乞丐不知蕭苒樺是何居心,只得點點頭,眼中裹上一層水霧。唉,吃人家最短,哪人家手軟。師傅教過的,絕不能忘。

蕭苒樺從裡衣掏出那兩片金葉子放在小乞丐的手上,不嫌髒地摸摸小乞丐的頭“就當做是我救濟丐幫的吧,你一個小乞丐,能偷到什麼東西?還未偷到,沒準下一刻就被人打死了。”

小乞丐聽罷,眼淚奪眶而出,下巴不停抖著,他看了眼手中的金葉子,還是將手中的金葉子推回去“不可,大哥莫要看不起丐幫的人,這兩邊金葉子確實可解燃眉之急,但我們丐幫也不是吃軟飯的。”

蕭苒樺覺得有趣“你方才偷了我的三十文就不是吃軟飯了?”

小乞丐無以應,只能將頭越埋越低,一張臉憋得通紅,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片刻,他又抬起頭,黑不溜秋的髒臉上,一雙明目閃著倔強:“這偷雞摸狗的事只有良人做,其他的丐幫兄弟並沒有做,還請大哥別一棒子打死一船人······”

話未結束,只聽一聲嬌柔的呼喚“娘子~~”蕭苒樺無奈,倒是把這個主兒給忘了。再回頭,未作反應,就感到身子一輕,隨之冰冷的水流灌滿全身。

“娘子,你怎麼可以拋下為夫,為夫差一點就被那些女人給吃幹抹淨了。”湖中,蕭苒樺被方永抱在懷中,方永的身上溼盡,外袍黏在身上將他的好身材描摹得誘人。他的發尖沾著水滴,妖豔的臉龐更添了一股慵懶,活脫脫的一個出水芙蓉。

蕭苒樺這才明白過來,剛才正和小乞丐說這話,就看見方永向自己奔來,這倒無礙,但該死的是方永的身後追著一群濃妝豔抹的女子。想必,定是方永這張臉做的怪。果不出所料,湖岸上的一眾女子正用著妒火猛瞪著自己。

客棧

蕭苒樺黑著一張臉擰著自己的頭髮,而面前坐著的少年,是她恨不得用頭髮將他給勒死的。方永安安分分地坐在蕭苒樺對面,像個犯了錯的孩子等著父母訓斥。

“相公好身手,你這一個飛奔,就將我的兩片金葉子送去餵魚。”蕭苒樺就著方永的稱呼調侃道,一雙眼快要噴出火來。

沒了這兩片金葉子,也不知那丐幫能不能熬得過來。蕭苒樺還記得那小乞丐被一起撞下,手中的金葉子丟進湖中。小乞丐的一張汙濁的臉被洗淨,清秀的五官揪在一起,一副想流淚又不敢流淚的表情。

“娘子,為夫這不是以為你走了嗎,你一走,我就被一群母豬纏上,不跑也不行啊。”方永委屈地縮縮腳。

蕭苒樺也知是自己太疏忽,心裡的小算盤還是沒打準。她將一兩銀子丟在方永懷裡“罷了,算我出門未看準何為黃道吉日。今晚你先將房錢付了,我現在有事要辦,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待在客棧。否則,失了身我可就不管了。”

蕭苒樺轉身欲走,方永一把拉住她“可會回來?”蕭苒樺點點頭,抽出自己的手,開門離去。

方永坐回凳子,輕搓著一兩銀子“蕭家大小姐?恐怕這是個假貨。”方永想到蕭苒樺發怒的樣子,有些忍俊不禁,這笑沒過多久,又成了戲謔“不管你是真貨還是假貨,只要你是陸靖揚的妻子就行。”

魏家錢莊

夜幕降臨得快,未過多久,黃昏慢慢散去,僅剩的一絲殘陽也被黑暗吞噬得無影無蹤。

戒備森嚴的錢莊在夜中顯得肅穆,就在這樣一個氣氛下,一個黑衣人從牆頭閃入,其速度之快令人只覺風過,不覺影現,自然也沒有人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