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推進中對江湖人物之間的關係及其處境、情感交代較為流暢,產生足夠的戲劇張力,揭開“真相”時突然打破此前構築的所有情感關係,使得整個故事頃刻間倒塌崩潰。《門徒》同樣遵循蔚然成風的臥底路線,“門徒”阿力的真正身份是警方臥底,在費盡心思取得毒梟昆哥的信任後,以履行“天職”為由將昆哥逼上自殺絕路。

當然,還有一些能夠同時縱橫於黑道和白道的風雲人物。《野獸刑警》裡的“問題警察”爛鬼東,他既是執法者,又與黑道頭目、殺人犯阿輝稱兄道弟,併為阿輝復仇大開殺戒。“兵”與“賊”身份的合二為一跳出了黑白分明的警匪片模式,人性的善與惡在“爛鬼東”身上已無法用傳統道德標準來評判。導演試圖在道德與法制的天平上衡量人性兩極,使得戲劇化的娛樂故事蘊含深刻的思辨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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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思考:命運訴求,社會隱喻(1)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小馬哥放飛白鴿,雙槍勁射,何等的豪氣干雲,終究還是血濺碼頭。江湖人角力於黑白戰場,水火難容也好,惺惺相惜也罷,到頭來總要拼個魚死網破。縱然浩南勝者為王,山雞猛龍過江,也不過是林懷樂力奪“龍頭棍”的老路,佔米仔那把揮向頭顱的鐵錘才是綠林秘笈:“踏馬江湖行,英雄兒女情。笑看生死能幾許,血染桃花又一枝。”

靜觀江湖風雲際會,像令狐沖那樣笑傲江湖者鳳毛麟角,大多數人為宿命所擺佈,歸宿被冥冥中的命運之神所掌握。早在1988年,王家衛就以其天生的曖昧感為《旺角卡門》營造了香港黑幫片罕見的宿命氛圍,在旺角街頭華哥和烏蠅兩個好兄弟雙雙斃命。同樣是發生在旺角的故事,《旺角黑暗》裡來福為了尋找未婚妻阿素,被同鄉老六欺騙偷渡到香港做了殺手,不知不覺中捲入黑幫仇殺和警察追捕的漩渦。他不斷地逃亡和躲避,卻在拂曉時分到路旁商店買東西時被警察認出並被意外擊斃,彰顯了小人物命運的無常。葉偉信的作品多以關注角*感和命運為特點,《爆裂刑警》表面上是惡警題材的暴力電影,實際上借不相識的人組成的大家庭講述一個共度時艱的故事,從反常混亂的悲劇世界裡捕捉到正常的人間溫情。《殺破狼》保持了《爆裂刑警》悲劇中的溫馨,以警方不能將黑社會大佬繩之以法為基點,將警匪雙方統統推上一條死路,不論是黑社會頭目王寶還是高階督察陳國忠、馬軍,都無法擺脫黑色悲情的宿命。

香港的江湖永遠瀰漫著死亡的氣息,不論是大哥還是馬仔,他們都深知“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道理。《人在江湖》裡,阿七說:“我爸走的時候,我沒有流過一滴眼淚,因為我知道要在江湖生存是沒有眼淚這兩個字的……人在江湖,生死由命,早晚會輪到自己。”《濠江風雲》裡,身患鼻癌晚期的小廖說:“我們在道上混的,就沒想過長命百歲,美食我吃過,美女也擁有過,還有什麼可求呢?”《一個好爸爸》裡,李天恩也說:“十個古惑仔,九個衰到底,出來混的,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年輕的時候,李天恩刀頭舐血搏出一片天地,自女兒喜兒出生後,他竭力掩飾自己身上的汙點,試圖放棄歪門邪道走上仁愛之途,只可惜最終還是被幫會所累,倒在毒販的亂槍之下。

《放逐》裡,阿火、阿泰、阿波和阿貓都是幫會中的一等殺手,他們因違背大佬旨意而被追殺。十字路口,觀音山上,面對無路可走的困境與渺茫前程,四個人讓硬幣決定自己的命運。不論怎麼選擇,最終還是在謝夫的酒店裡含笑垂下了男兒頭顱。《暗花》中光頭的耀東收放自如地拍打著皮球,告訴大家他的沉穩與自負;兇殘的阿深不相信一個從未露面的老人會主宰大局,以為自己掌握一切,實際一切都無法掌握,雙眼隱藏不住漸漸增多的焦慮與恐慌。阿深和耀東不斷地殺人,卻逃不過被殺的命運。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