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同名、同姓、同身體的女孩子——薇娥麗卡,好像相互是對方的影子和身體。她們的身體和影子是互動變換的,人們無法搞清楚,究竟哪一個是這個女孩子身體的實體,哪一個是身體的影子。 不可思議!生活著兩位同名、同姓、同身體的薇娥麗卡,怎麼可能? 問這樣的問題,才不可思議。生活世界因偶然聚合而生,超出人的想象的生與死的奇聞和秘密有什麼不可思議?人不可能用自己螞蟻般的想象窮盡生活世界中可能發生的事件。一個人的生命具有各種生活的可能性,慈悲的上帝不會來過問這個身體的偶然遭遇,只對個體遭遇中的生命意味抱以關注。 況且,基斯洛夫斯基已經說過了,這兩位同名、同姓、同身體的薇娥麗卡其實是一個人,只不過一個是另一個的身體或影子。一個人的身體被兩個人的自然性造化生出來時,都拖上了一個將來會讓這身體要麼傷心、要麼恬美的影子,它是創造這個身體的兩個人的靈魂和諧或不和諧、有意或無意、有愛情或沒有愛情的衝撞的結果。產生出一個身體的兩性造作無論是在什麼身體情狀下發生的,都伴隨著一次人靈的衝撞:或如膠如漆、或彆彆扭扭、或懵懵懂懂、或噁心想吐的衝撞。人靈之間的相遇並不都是、甚至很少是牧歌般的,更多是彆彆扭扭或懵懵懂懂甚至欲哭無聲或傷心悲慟的。 個體出世後,身體與自己的影子——身體之靈或靈的身體——通常是一體的。身體看不到自己的影子,就像眼睛看不到眼睛。除非在一種特別的光亮照射下,影子才會與自己的身體分開,我才可能看到自己的影子——還得看我站在什麼位置,與光處於什麼關係。一個人要站到可以讓自己身體的影子顯露出來的有光的地方,不是因為身不由己,就是由於忘乎其形(身體)。 薇娥麗卡過著單身生活,她有一個男朋友,但並沒有住在一起。我驚訝地發現,薇娥麗卡睡覺的床也大得令人費解——“像劇院裡的舞臺”。 在薇娥麗卡的那張大床上與她的身體同床共眠的,會不會是薇娥麗卡的影子?薇娥麗卡的影子只有她的身體認識,我如何可能認識到薇娥麗卡的影子?同樣,薇娥麗卡的身體只有她的影子認識,我如何可能認識到薇娥麗卡的身體? 幸好,基斯洛夫斯基講述的是有同一個身體和影子的兩個薇娥麗卡的生命故事,我也許有可能透過巴黎的薇娥麗卡知道克拉科夫的薇娥麗卡是否與誰睡覺,或者透過克拉科夫的薇娥麗卡知道巴黎的薇娥麗卡究竟與誰睡覺。實際上,只需要選取這兩種途徑的任何一種,就有可能透過薇娥麗卡的身體來感知她的影子,或者透過薇娥麗卡的影子來感知她的身體。薇娥麗卡是否與誰在那張“像劇院裡的舞臺”一般的大床上睡覺,看來再也瞞不住了。我還相信,透過薇娥麗卡的影子或身體,就可以推想薩賓娜是否與誰睡在那張“像劇院裡的舞臺”一般的大床上了。&nbsp&nbsp書包 網 87book。com 想看書來

影子的熱情與身體的單薄

薇娥麗卡是小學音樂教師; 畢業於克拉科夫音樂學院聲樂系。 薇娥麗卡從小就喜歡唱歌,唱歌是薇娥麗卡的個體熱情。人的生命熱情都是個體化的,個體化的生命熱情就是個體熱情——個體的全部身體感覺投入某種價值偏好的喜歡什麼的在世行為。個體熱情的產生既需要身體也需要身體的影子,兩者不可或缺。沒有身體及其感覺或沒有靈魂的價值偏好,都不會產生生命熱情。身體有在世慾望,但沒有選擇價值偏好的能力,身體的影子——靈魂有能力選擇價值偏好但沒有在世的慾望,只有當影子的價值偏好被身體的慾望感覺充滿,才會形成一種生命熱情。靈魂就是價值偏好,它必須透過身體來實現自己的偏好,沒有身體,靈魂只是噓氣,所以說靈魂是身體的影子。 每個人的價值偏好總是個體靈魂的偏好,它使本來沒有在體差異的身體感覺有了差異,成了個體化的敏感的有區分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