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稚鶯一番胡思亂想,更覺得萬念俱灰,只想追上那惡賊天狼尊,與他拼個一了百了。

此時只見前面的足跡越來越深,而且漸漸顯得雜亂無章,到最後更像是掙扎翻滾所留下的痕跡了。

邢稚鶯膽氣一壯,愈發抖擻精神,全力向前追去,不一刻便進入一條狹長的雪道。堪堪又追了裡許光景,眼前赫見一人僵臥在雪地之中,看那背影分明正是天狼尊!

邢稚鶯霎那間愣在當場,竟然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見,本來繃緊的心絃鬆弛下來,反倒有一陣無力感蔓延全身。

腦海之中一陣眩暈,邢稚鶯勉強穩住身形,握緊手中的碎珏寶劍,滿懷警惕的上前檢視。

天狼尊的半個身子已經被積雪掩埋,四肢仍然擺出一副拼死掙命的模樣,後腦至頸項的一片面板盡成冰藍顏色,更透出十分的陰森詭異。

邢稚鶯呆了片刻,終是還劍入鞘,探手將天狼尊的身體翻過來。

打眼之間覷得分明,只見天狼尊那張醜惡猙獰的臉也變作了冰藍顏色,喉間還有一道深深的血痕,幾乎已經將他的喉管切開。

邢稚鶯不由得打了個寒噤,心中生出一陣莫名恐懼,卻又不知其從何而來。

又怔怔的看了天狼尊的屍身片刻,邢稚鶯忽然銀牙一咬,拔出劍來便要斬下他的首級,以告慰皇甫鷹揚的在天之靈。

然而正在此時,邢稚鶯忽聽一個低沉的聲音道:“小姑娘,人死為大,戮之何用?”

邢稚鶯吃了一驚,回頭循聲望去,卻連半個人影都沒瞧見,駭異之下強自鎮定的道:“是誰說話?藏頭露尾不是英雄好漢,快些現身出來。”

那聲音虛無縹緲,好像隨風遊蕩,卻又清清楚楚的傳來道:“想知道我是誰,小姑娘先告訴我,戴洶可是死在你手裡?”

邢稚鶯遲疑著道:“誰是戴洶,你是指天狼尊嗎?”

那聲音微微一頓,似乎有些無奈的道:“不錯。”

邢稚鶯心中一動,忽然生出警惕,走近之際又問道:“你既然認得天狼尊,那你們可是同路人?”

那聲音嘆口氣道:“錯了,我與戴洶非但不是同路人,而且還仇深似海、不共戴天。”

邢稚鶯大出意料,當下試探著道:“當真?那咱們算是同仇敵愾,你不妨出來相見。”

那聲音微一苦笑,幽幽的道:“我被戴洶囚禁在這雪地之下,已經有半年多不見天日,即便想出來也力不從心。”

邢稚鶯心頭一凜,狐疑的道:“你既然說不見天日,怎麼知道我是小姑娘,還能斷定我要取這惡賊的首級?”

那聲音咳聲道:“小姑娘不必懷疑,此地名喚鴞雪道,原本是前輩高人九陰鬼母的屬地。”

“九陰鬼母於地下興建幻雪宮,內中排布諸般機關訊息,只須置身核心之處的流光冰舍,耳目喉舌便能通達數里方圓。所以你我如今雖然相距甚遠,卻好像我正在你身邊一般,於你我交流並無影響。”

邢稚鶯聽對方如此說來,忽然想到治劍館的諸般訊息排設,雖然不及此人說的這般神妙,但大體上也異曲同工。

只是邢稚鶯仍有疑慮,便即冷哼道:“你先說是被天狼尊囚禁,那怎麼還能身處核心?”

那聲音喟然一嘆道:“小姑娘你可知道,我才是真正的天狼尊,那戴洶不過是我的僕人罷了。”

邢稚鶯吃了一驚,掩口輕呼道:“竟是這樣?那他為何要背叛你?”

那聲音又嘆口氣道:“我曾經機緣巧合得到一部神功秘籍,又從中獲知了這處幻雪宮的所在,只因那部神功在此地修練事半功倍,所以我才與戴洶前來,打算等神功練成再返回中原。”

“孰料戴洶這惡僕狼子野心,竟然趁我運功之時突施暗算,想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