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刀的彌確堂,自然要鋪設硬質地面,以免木頭地板在演練時被刀砍破壞。

她俯首聽誡,心裡又想:「我已經是個矮個子,冷雲痴比我這小姑娘還矮,但那勢態,就跟他師妹一般的肅殺,好像瞬間長高了不少。嘿,待我學得列霧刀,看起來也會長高些麼?」正想得有趣,忽聽頭頂上那衍支弟子朗聲讀道:「第十二戒:戒交結、私通南霄門人,違者罪同叛門,處火冢極刑。」

範倚真心中砰地一跳:「是了,南霄北霆,原有解不開的世仇,師父早說過的。這一戒條是理之所必至。但火冢之刑又是甚麼?慘了,我只道上頭那十一條大戒,都是些欺師滅祖的大罪,無端不會侵犯,以致分心,卻沒聽到犯了戒要處甚麼刑。這火冢既是極刑,必然厲害。咦,我又不是真的拜師,卻怕他何來?」但心中仍隱隱有些不安,說不上來是為了甚麼。

一十八條大戒聽畢,收過玄衣青帶。冷雲痴難得展露溫顏,伸手相扶,微笑道:「倚真,起來罷。今後你便位列北霆門衍支弟子。」範倚真垂首站起,緩緩退入衍支弟子的行列,心想:「十八條大戒,並無一語提及西旌青派。堂上哪些是青派的人,此刻也還不知道。啊喲!是了。」她思及西旌青派,加之風渺月便在眼前,她忽然好像抓到甚麼影子,眼前流過康浩陵在蜀宮中對戰風渺月的馳星劍術:「那是個南霄門人,那是師父曾要侍桐去跟蹤他,現在又讓我到北霆門假裝拜師,探查令牌下落,卻說這都是為了讓我自己查明身世。師父啊,你心裡究竟在打甚麼主意?」

她心思紛亂,一對黑溜溜的眼睛自顧自地急轉,對身邊之事無所感受;卻不知眾門人無論男女,在燭影搖晃下見到她的容顏氣質,儘管師父嚴厲,卻也不禁面露驚歎。當她退入低班的衍支弟子行列,兩旁的男弟子為她的雍容所懾,不由都向旁移開了一步,不敢冒昧與她靠得太近,她也渾然不覺。

便在這時,冷雲痴聲調突變鄭重,說道:「那外敵下書之事,究竟如何?」他已看過戰書,這話是要藉著與風渺月對答,向門人揭示。

範倚真一凜抬頭。風渺月道:「如果他所言屬實,這人就是寶刀原主,遠從西域萬里迢迢而來。」

冷雲痴面色極為冷峻,眼中頗含怒意,道:「北霆門開山立派以來,還未遇過這等事;以往便是南霄門人上門挑戰,也是禮數做足。此人看來孤身一人,竟在大門上放置戰書,欺人已極,他依仗著甚麼?師妹,你將那人信函讀一遍給大家聽。」

風渺月道:「是。」展開信函,讀道:

「北霆門冷門主座下:北霆門稱雄劍南,屹立武林已逾百年,老朽思之,貴派定有絕藝,恃以自立,斷不至橫取他人寶物,掠美沽名。然老朽珍藏之物,疑為貴派門人盜去,攜往中土,老朽不辭萬里,特來拜會。六月十五六月十五,彌確堂上,午時相見,且看此物理屬誰有,冷門主萬勿拒卻。常居疑頓首。」

冷雲痴點頭道:「哼,便是取了他的,卻又怎地?師妹你說過,這不過是個鑄劍匠人,年事已高,練出一堆寶刀寶劍不用,難道要帶進棺材?」

風渺月道:「我起初確實曾向他好聲好氣地央求要買,他一聽我是中原武林人士,就怎麼也不肯賣。但這刀無論厚薄、弧度、乃至刀柄長度、刀環形狀、吞口型態,對使列霧刀的人,正巧是得心應手,能大增本門刀法威勢,更有助於我帶領青派下手幹事,怎能錯過?門主你瞧。」說到此處,寶刀連鞘揮出,陡然凝腕,在空中一頓,那刀突然脫鞘,刀鞘飛起,寶刀往身前身側連刺帶抹,幻成一片光霧,眾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