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裡,“不是的,是我不好。”

鄭憲文停了停,才說,“我是嫉妒。”

孟緹沒有聽懂,“咦”了一聲。

“我以為這三年過去,一切還沒有變,我們的關係還跟當年的你一樣,”鄭憲文說,“我只是沒想到你已經長大了。自然會認識別的男人,而我也不那麼重要了吧。”

孟緹好半晌不知道該說什麼,關了火,費力地擠出一句話,“鄭大哥,你不要這麼說……你和別人是不一樣的……”

“你喜歡趙初年?”

“沒有的。鄭大哥,你想多了,”孟緹手撐在灶臺上,想起在遊樂園的總總細節,心口就像被針刺到一樣疼痛,她努力把這種無所謂的情緒拋開,說下去,“他啊,只當我是他妹妹的替身而已。他看著我的時候,根本就是在看另一個人。我覺得他……很可憐。”

“是嗎。”

然後鄭憲文不再提起趙初年,而孟緹更是存心的迴避。好像前幾天晚上的那次爭吵就這樣消弭於無形之中。

掛上電話後,孟緹把鍋裡的麵條撈出來,配了調料,一邊吃一邊拿起桌上的報紙,再次看到了關於範夜的小說改編成電影的那則新聞,她放下碗筷,從書房裡找出了那本列印版的《白雁》——自王熙如出車禍以來,發生了太多事情,她壓根都忘記看這本書了。順著摺印,她把書翻到上次看到的章節,回憶著前面的部分章節講述了什麼,又重新看起來。

還有十公里到達鎮上時,大巴車熄火了。

寒冬臘月,冰雪掛在道旁的枝頭上,司機連續打了好幾個電話,才垂頭喪氣通知一車人:因為天冷雪大,前後的路都不好走,大概三、四個小時後,修車的人才會來到。

他們坐在最後排,聽到這個訊息也只是微微吃驚。她想了想,示意他可以下車了。她向來自力更生,“於其等待著三四個小時,我們不如走過去,翻過這座山就到了鎮上。”

他同意:“好的。”

她揹著那個還在沉睡的嬰兒,而他則拿著行李,他們的兒子,那個六七歲小男孩蹦蹦跳跳跟在一旁,天上還有稀稀疏疏的細雪,因為沒看過雪,興致特別高,經常指著道旁的花花草草問是何名。

那是座無名的山,不太高,雪並不大,但矇住了山頭。滿山積雪竟無一人踩踏,蕪蕪雜雜的野草從雪被下探出頭來。道路蜿蜒曲折,像一節節白色的蛇。道旁的楊樹凍僵了,褐色的枝幹在寒風中哆哆嗦嗦地顫動。

他們都把全副精神用在對付那些狹窄的羊腸小道上,留下一串串腳印,就恰似來客拜會的安靜客人,送給這座山的名帖。

她忽然開口,“我當年離開家的時候,也是個冬天。”

兩人在一起這麼多年,她第一次提起往事,他就問:“你多少年沒回家了?”

“七年吧,也許八年,”她笑了笑,聲音含混而悲傷,“我以為一輩子都回不去的,沒想到還是回去了。”

她的手溫暖而潮溼,他就像撫摸鮮花一樣撫著她的手,用安撫的語氣問下去:“你當時為什麼要離開?”

“我跟你說過沒有呢。我父母很早就過時了,一直寄住在舅舅家裡。我舅舅家有個表兄,大我兩歲吧,他出了意外死掉了,”她停了一會,控制著語氣,“大家以為是我害的他死掉的,我沒辦法在鎮子裡呆下去,所以就離開了。我那時候高中都還沒有唸完。”

“他是怎麼死的?”

“掉進河裡淹死的,我當時在他旁邊,”她說了句,伸手朝遠處指了指,“那條。”。

這次的談話前所未有的艱難,他感覺到了迷濛,和一些輕微的恐懼。這是不確定的環境帶來的。

他們翻過了小半座山,站在山脊上,可以看到穿過山谷的那條河流。遠遠俯瞰過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