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女孩的那段記憶是虛假的。她在很小的時候,大概三四歲,曾經目睹過鄰居的孩子被父母嚴重虐待,毒打致死的事情;那時候她就受了刺激,長大一點後又為自己沒辦法幫助這個可憐的鄰家孩子而自責,然後不由自主把鄰居孩子的經歷轉移到自己身上,因而產生了這段可怕的虛假記憶。”

孟緹著急地追問,“後來怎麼樣了?”

“告自然是無法立案,可是她對於自己有沒有受到虐待的事情,依然保持懷疑態度,”宋沉雅嘆了口氣,“我導師這樣優秀的心理醫生也不能讓她完全打消疑慮。她的腦子已經一鍋粥,實在無法糾正。”

孟緹迷惑不解,“那怎麼會這樣呢?”

“所以我說兒童的記憶很脆弱的,”宋沉雅搖頭。

孟緹瞭然地點點頭,“心理醫生的工作看起來確實不輕鬆。”

“這倒是。”

宋沉雅展顏一笑,拿過身邊的挎包取過一張名片遞給她,拉起她的手,“心理學還是挺有趣的。就算你不喜歡心理學,也不會妨礙我們成為朋友是不是?小緹,歡迎以後找我玩。”

“噢,好。”

孟緹拿過名片看了看,她果真來頭不小,是本市某心理諮詢中心的執業心理醫生。那麼年輕漂亮,事業就這麼出色,確實惹人羨慕。孟緹悄悄瞄著她,再看鄭憲文,兩個人的的確確十分般配。

閒聊時孟緹發現宋沉雅十分健談,天文地理都知道一半。如果她說到興頭上,其他兩個人一句插嘴的機會都沒有。

鄭憲文對她的言論不發表什麼意見,在她發表了對當代兒童的心理亞健康狀態的一席話後,才說了句:“別的心理醫生說得少,聽得多;你恰好相反。”

宋沉雅送給了他一個白眼,不屑道:“高明的心理醫生不需要用沉默來裝深沉和理解。”

眼看著天色漸晚,宋沉雅很愉快的建議三個人一起出去吃晚飯。孟緹拿不準兩個人的關係,但從今天下午的狀態來看,兩個人的關係比她想象的深得多,她不論如何也不想去當兩個人中的燈泡。

更何況兩個人之前,毫無疑問討論著某個十分重要的問題,討論過程因她的忽然到來而中斷了;此時如果再去打擾就顯得太不知人情世故了。宋沉雅跟她客氣,鄭憲文卻沒有多餘的表示,也沒有多加挽留,大概是希望她自己知趣吧。她於是以異常堅決的口吻地跟兩人在小區門口告辭了。

宋沉雅拍拍她的肩膀:“好吧,那我們不留你了。回去的時候小心點。”

孟緹“嗯”了一聲,拿定了主意,轉了轉身子正對著鄭憲文,深深鞠了個躬,“鄭大哥,那天的事情,真是對不起了。”

說完也不給鄭憲文開口的機會,實際上都不敢看他的臉,一轉身就快步離開。

宋沉雅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慢慢收斂了所有的笑意;直到她的背影融化在馬路對面的初上的華燈裡才側頭過來,卻看到鄭憲文依然凝視著她消失的那個方向。在今天的最後的一摸微薄光芒,英俊得好像油畫裡的人物,五官線條明朗,因為陰影的投射,帶著銳利的冷峻。

那麼一張臉和表情,直直往人心口撞過來。

她怔了片刻,忽然就笑了笑,伸手在他面前一揮,“好了,人走了。”

鄭憲文恍若未聞,緩慢的擰過頭去看她,“你怎麼看?”

宋沉雅微微一笑,親暱地挽住他的胳膊,“履行承諾,請我吃飯吧。然後再慢慢說。”

這次不請自來的登門拜訪顯然卓有成效,那天晚上一回到家,就接到了鄭憲文的電話。他言簡意賅得她道了歉:“那天晚上,我不應該衝你發脾氣。”

孟緹有些微的恍惚,上次鄭憲文的“對不起”,是三年前拒絕她的時候說的。她正在廚房煮麵條,無意識攪了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