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兒是難逃一劫啊!我居然忘了,雲門除了十七尚存一絲人情,其他人都是魔鬼!真不枉我當初為了救她毀了一條手臂。如若今日她在,必會承我一諾,護我妻兒!”樵夫慘笑道,眼睛裡充滿無望之色,他已經不再抱有希冀了!

“雖然你已無心起浪,但你……還是要死!如果每一個逃出來的人都能得到幸福,那麼誰還會想呆在那樣的地方,我不過是想告訴其他人,如果想要主宰自己的命運,必須成為最強的人,否則,他只會連累更多的人”。即墨梟冰冷的話語傳入他的耳膜,令他絕望。

即墨梟望了一眼旁邊的九宮,“動手吧,人頭是你的”。

九宮握緊了拳頭,這種口氣!那種優越感般的施捨,給了他極大的侮辱。

“一個殺手怎麼可以擺脫黑暗呢?不管主上賜予我們多麼光鮮的身份,像我們這種人,只有黑暗才不會捨棄我們!”

他輕輕拍落貼在肩上的落葉,朝院子裡走去,不再理會。對於一些事,他只看重結果,並不執著過程。他走進屋裡,不由一驚,他也是來取那個殺手的頭顱的,卻並不想傷害其他人,更是為他爭取了看孩子一眼的時間。也許,他自己也無法理解自己這點可笑的仁慈。那剛生完孩子的女人蒼白無氣的臉宣告了她的死亡,床邊散落的金錠,是男人打算留給妻兒的家當吧,白皙的脖子凸起的一塊,是她選擇的死亡方式。被褥在動!他快步過去,掀開一角,嬰兒的小手在翻動著,額間長著一塊栗色豆粒般大小的胎記。張著圓溜溜的小眼睛在衝著他笑。他突然笑了,“小傢伙”。

自己當年也是這樣被撿回來的麼?

當他抱著孩子從小屋出來,前方從空中飛來一個四周垂著白幔的轎子,如同一個漂浮的孔明燈。四個不過是十六七歲左右的童子打扮的人,分別扛著一角,轉眼轎子便落到即墨梟跟前。

“城主!”

即墨梟滿意點頭,上了轎子。

。。。

 。。。   玄鶴走的第二天,即墨梟也接到了任務,去了扶葉城,他的任務是刺殺扶葉城城主。

她趕到的時候,大雨如注,兩人交戰正酣。

她只記得,當她一劍斬下對方的頭顱,血水和雨水沖刷了一切。那被斬下的頭顱滾到他腳下,當他撕下扶葉城主的人皮面具時,臉上那慘痛的表情,還有那令她冷到骨髓的眼神,她永遠都無法忘記。

玄鶴就是扶葉城主。

然,承君一諾,必不相負。

憑玄鶴的武功,怎麼可能輕易就範。只有一種可能,他是故意死在她手裡。這便是離開那晚找她的原因。玄鶴早就知道了鬼王的心思,那樣多疑的一個人,怎會允許他們如此相待?

她並不喜歡殺人,她討厭血腥那令人作嘔的味道,討厭面對那種哀怨求助的眼神時,卻只能把劍刺得更深了結對方的宿命。

即墨梟曾告誡過她“你可以喜歡很多東西,但千萬不要沉迷於任何一種,除非,它能幫你殺人,否則,像我們這樣的人,任何一種沉溺,都可能成為我們的弱點”。

即墨梟年少老成,打從記憶之時便生存在這裡,或許是這樣的環境,養成了他不甘人下的性格,他渴望權利。黃昏的時候,他常常喜歡獨自一人,抱著劍,站在谷裡最高的地方,俯瞰著腳下的一切。她覺得,他和其他的人不一樣,遲早有一天會離開這裡。

從扶葉城回來,她很久都沒見過他,直到有一天……

他打馬歸來,白馬黑衣,面容憔悴,他沒有看她。兩人一言不發,僵持許久。他喜歡騎白馬,刺殺的時候也喜歡穿白衣,這是他和其他殺手不一樣的地方。就像戰場上喜歡穿著白色鎧甲的將軍一樣,那樣醒目地引起敵人的注意,將自身的境地變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