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懷碧山莊群屍遍地的一幕,仍然心有餘悸,如今喬臻是喬家的唯一血脈,如果再落入西月宮手裡,恐怕必死無疑。

心念電轉,她下定決心:“你帶我一起去。”

孟湘環豈會猜不透她的想法,右手搖開扇子:“於理不合,我只聽過英雄救美一說,你這廂倒是要美人救草包了?況且還是在尊使面前……”

花以憐覺他話裡有話:“什麼意思?”

孟湘環咯咯一笑,玉扇隔在彼此之間,壓低聲音:“不說別的,以前我可沒見過尊使對哪個婢女在意過,對你……嗯,倒可謂另眼相待。”

花以憐內心一緊,盯著他。

孟湘環微笑,跟沒事人似的,繼續輕搖玉扇,把滿身的邪魅風流揮灑得淋漓盡致,嘴裡卻嘖嘖不停,意外地發起牢騷:“那個傻小子,整日就會對著窗外發呆,一副傷春悲秋的樣子……”

花以憐聽聞他的話,胸口堵悶,腦子裡想著祈雲修,但很快又逝過封衣遙的臉,像流光電閃一樣反反覆覆地變化著,人物突然就扭成一團,混亂不堪。

她閉口不言,因為自己也做不出明確的答覆。

孟湘環注視她的表情,唇畔隱約露出一個譏誚的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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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山野嶺,冷風刺骨,一道尖銳的長嘯劃破岑寂,巨大的蒼鷹在天空上方盤旋,好似俯瞰著獵物一般,隨時會直衝而下。

平坦的岩石上,一名身穿藍衫的少年屹立風中,年約二旬上下,劍眉星目,身材細高,面板偏白,肌透秀色,外罩鵝黃披風,在山風裡颯然飄揚,更襯得他英俊挺拔。

喬臻雙目緊閉,臉上充滿悲慟決然之色。不久,耳邊響起一陣沉重的“哐啷”聲,好比萬鈞重的鐵鏈在石磚上拖行過,一面堅厚的巨壁緩緩移動,裡面走出一個人。

發若烏檀,色澤亮麗,儘管以玉簪斜挽,但已覺發長過三尺,散後必如流泉傾瀉一般趨於委地,這還是頭一回,發現一個男人的頭髮會如此漂亮,隨風憑空飄舞,拂過緋豔似火的長袍,恍疑血岸綻開一朵神秘而高貴的黑色曼陀羅,修項秀頸處,膚光勝雪,一雙天生修長的手白得妖嬈,不禁就想到春日中,由它揉碎桃花染滿嫣紅時的驚心動魄,而那無雙容色,簡直美得要刺傷人的眼睛。

喬臻不自覺地屏住呼吸,稍後見他隻身一人,下意識便問:“你是誰?”

封衣遙掀起微微低掩的眸子,似乎夜色的冷漠,都沉澱在了眼波底下:“你就是喬嚴公的兒子,喬臻?”

喬臻頓時心生防備,提氣凝神,五六名僕從圍攏在他周身。

封衣遙聲音帶著一點嗤笑,像是失去興致,翻看起自己的手指:“你爹真是可憐,養了這麼一個沒用的兒子,居然自不量力地跑來尋死。”

“你說什麼——”喬臻目眥欲裂,拳頭攥得直暴青筋,厲聲怒吼,“我今日就是來為我爹報仇的!說,那個妖女人在哪裡?!”

封衣遙詭異一笑:“假若宮主在此,怕是你根本沒有開口講話的機會,就已經身首異處了。”

喬臻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封衣遙默視一陣兒,忽然拂袖轉身:“ 你若知趣的話……就走吧。”

喬臻愣住,顯然對方的反應令他出乎意料,原地呆站片刻,回過神大喝:“妖孽,你裝什麼假仁假義!”

封衣遙眼尾餘光斜著掃過他,嘴角笑容若有似無,也不理會,徑自往洞口走去。

喬臻正要衝上前,被身旁的僕從阻攔:“公子,不能輕易放這個妖人離開,交給我們好了!”

話畢,他帶領眾人,拔劍直指對方:“妖孽,受死吧!”五六條人影快逾流星,眨眼已分襲向封衣遙背後。

封衣遙察覺,原本垂落的廣袖倏忽掀開,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