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金蛛吐絲般,飛甩出無數根細若無物的柔韌金絲,漫天金輝交錯,絢麗剎那,纏住幾人腿腳。

他冷冷警告:“你們如識實務,就離開這裡,否則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幾人舉著長劍,就像被釘在石板的魚動彈不得,但他們早存赴死之心,彼此互視一眼,同時砍斷纏足的絲線,電奔疾至。

封衣遙眉峰一緊,被他們包圍中間,頃刻間,袖影遮天,劍光人形俱被籠罩在一片金燦麗光之中,肉眼還未看清楚,便聽幾聲慘叫,金絲交織的華光裡爆開濃濃血霧,數條被截斷的凌亂肢體飛濺而出,血淋淋地落於地面,驚心觸目。

目睹慘景,喬臻胸口一窒,肩膀遏制不住地抖動。

封衣遙則安然無恙地站在原處,深邃的眼眸緩慢一抬,讓人彷彿處於無法喘息的死窖裡,聲音是雪裹的晶玉,純粹剔透的冰冷:“不想死,就滾遠一點。”

喬臻臉上露出激動而慘烈的笑:“我的全家……都是被你們這群妖孽害死的……與其讓我苟延殘喘地活下去,倒不如以死相拼,即使血濺絕谷,也是死而無憾了!”

封衣遙沉寂的眼波盪了一下,呢喃念著:“苟延殘喘嗎……”隨即展開自己兩手,出了神地望著,臉龐上恍惚是悽哀的表情,爾後又扭曲地笑了,“你說的不錯,死了……比活著要容易得多,倒不如死了……一乾二淨……”

他眼神升起一股近乎病態的狂灼,但很快又像被抽空一般,空洞洞的什麼也不剩,扭頭看他,充滿柔情似的,語調很輕很輕:“你父親跟你大哥,也是被我親手殺死的……”

喬臻怔愕一瞬,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嚷:“是你、是你殺了他們!”

封衣遙以袖掩唇,輕笑,滿不在乎地道:“就算不是我動手,他們的結局也只有死。”

熊熊怒火猛地從心底裡竄上來,喬臻感覺自己快被燒得乾焦俱透,發瘋一樣嘶吼:“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凌空騰飛,兩掌在胸前相擊,發出一招“驚海駭江”,遙遙攻去。

在喬家,論起資質,喬臻尚不及大哥,但好在勤於苦練,年紀輕輕已經有所成就,在平輩中也算是出類拔萃,或許不出十年,將會成為江湖一代俊彥人物。

然而他的武功與封衣遙相比,卻是相差甚遠,正宗武學講究根基穩紮,循序漸進,學成慢,但日積月累,即登大乘,而所謂邪教,一向是走詭異偏激的路子,進益快,能在短期內速成,但損人助已,借物獲利,各種傷風敗俗的手段層出不窮,最終只能歸入旁門左道,封衣遙所學功夫為阮湄裳傳授,多年來又有金丹輔助,內力隨日倍增,是以他與喬臻年齡相仿,但武功方面卻高出對方不是一兩個級別。

喬臻這招“驚海駭江”,能夠一氣發出十拳,可由於練就時間不長,不過五、六成火候,因此威力減弱不少。

封衣遙斜裡一閃,烈風呼嘯而過,捲起他硃色的衣袂亂飄,喬臻近到身前,左右兩手齊動,拍出呼呼掌風,緊接擒、拿、指、點,便是一番暴雨狂風驟至的攻擊,而封衣遙接得不緊不慢,看去被他洶湧的招式所制,實則配合著腳法,身形輕飄若虛,只有交手人才能察覺,這使得喬臻無形中受到惑擾,下手時就有些猶豫。

經過連環猛攻,對方依舊毛髮未傷,喬臻怒火氣焰,儘管拳掌勁道不褪,但心中已微生急躁,門護逐漸鬆動,讓人有可乘之機。

封衣遙眼簾半合,紅豔的薄唇輕輕啟開:“你要小心了。”

喬臻發現他右手的速度變得極快,攻入方位更是詭異難辨,不禁心頭一駭,防護不及,肩膀已經被他拍中,登時彈震而出,倒在三丈開外。

他只覺肩骨如裂,喉嚨不斷湧著血腥,視線因劇痛而短暫模糊了一陣,狠狠瞪向封衣遙:“我就是九泉之下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這幫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