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少年神情緊張,杜若發出了最後一擊,“一天不能治好大家的病,姐姐一天不離開這裡!”

“不!”

少年從炕上激動的彈起來,手中緊緊地抓著杜若給他那個錦囊,手指如雞爪般,“姐姐你走,那些人罪有應得,他們都是惡魔,是魔鬼!他們該死!該死!”

夏天連忙上前幫杜若壓制住激動的少年,等待和老書交換了一個眼神:類似的言語,他們在前面聽過很多遍了,這裡的村民都在說這是懲罰,好像他們罪有應得,原因與那個石碑的主人有關。

杜若卻注意到,少年在說那些村民有罪,卻沒說自己,顯然在與石碑主人有關的那件事上,他與村民們的立場是不同,甚至相反的。

“可是你呢?你也病了啊!”杜若提高聲音叫道,“你沒有罪,應該活下去!”她的說法好像已經知道那件事的內情,從少年的角度為他辯護。

“不不!我有罪!我有罪……”少年倒在炕上,眼淚從乾枯的眼中流出,溼潤了幹黃皺裂的面板,他顯得很痛苦、很悲傷,“那麼多孩子,他們是無辜的……”

如果村民耿耿於懷的那件事情發生得久遠,那麼那些小孩子確實是無辜的——現在最重要的是,從少年的口中所述,難道瘟疫真是他弄出來的,一個沒有出過外界的山村少年?

“那你為什麼不救他們,那些孩子是無辜的!”凝重的表情在夏天年輕的臉上有些沉重,脫離了平時杜若所見的開朗樂觀,讓她意識到,夏天並不僅有快樂的一面,他只是在她面前只表現出了快樂的那一面。

“不是,不是,我只是想讓那些人得到懲罰……”少年喃喃自語。

“那些大人死了,小孩子能活得下去嗎?”夏天微笑的表情冷淡,譏諷的言語如刀鋒,“你這樣和親手殺了他們有什麼區別?”夏天身後的冬天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了杜若一眼,夏天察覺自己的失常,沉默下來。

杜若如若未聞,也沒有看夏天。

每個人心裡都有一道傷,平時沒有表現出來,只是說明他把這道傷藏得最夠深,卻不代表傷痕不存在。

——杜若對此能夠做的,只是不聽、不言、不看。

少年雙目無神地望著半空,淚泗橫流。從他的表現看,這場瘟疫必定與他有關了,聽他的口氣,他原本可以制止這場災難,起碼無辜的孩子們可以不被傷害的,所以這是他的罪。

這時老書出聲,“你真要那麼多孩子為這件事陪葬嗎?你以為你一條命可以抵得住那麼多無辜的生命?”他閱歷深厚,深悉如何利用對方的弱點,來達到自己想要達到的目的——少年的弱點,就是他的良知。

遊戲策劃為整個劇情安排了完美的線索和追查的可能性,從人性入手,以理性作為判斷的指向,這次任務不比七星洞困難,但是卻讓人心情沉重。

石碑的故事,在少年的闡述中慢慢被揭開。

十多年前,這條處於深山的村子貧瘠荒涼,野獸環伺,獸災頻發,村民靠薄薄黃土上種出的一點野菜糧食活命。直到有一天,村民意外救回了一對夫妻,靠著擠出來的一點食水,這對身負高強武功的夫妻在瀕死之際活了下來,並從此在這裡定居。

這對夫妻銘感村民救命之恩,將許多本領教給村民,制弓、狩獵、開渠引水、拳腳武藝……村民在山中的日子越過越好,靠著這兩夫妻的武藝抵擋住了數次獸災,村子中的人丁漸漸興旺起來,兩夫妻與村民相處融洽。

直到某一日,專門出山賣貨的一個村人從外面回來,帶回一個讓人驚異的聽聞:原來這對鶼鰈情深的夫妻,竟是血緣相通的親兄妹!山村閉塞守舊,如此大悖人倫之事,讓村民看這倆夫妻的目光逐漸古怪詭異起來,兩夫妻渾然不知,正沉浸在妻子有孕的喜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