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有一日,丈夫外出,妻子早產,女人臨產時悲慘劇烈的呼號響徹村間,家家戶戶緊閉房門,沒有人去幫助妻子生產,更沒有人去通知山中打獵的準父親回來。

呼號聲漸弱,妻子最後發出一聲悽惻的悲號,嬰啼聲沒有響起。

終於有人忍不住開門去看,卻發出一聲驚恐的叫聲“魔鬼啊”,引來村人聚集,卻只見:妻子倒在血泊中,身下血汙泥濘,一個兩頭四手、大半個身體連在一起的怪嬰掉在地上,身體青紫,呼吸全無。

村民驚呼其為鬼怪,連帶妻子也被認為是鬼怪之母,不由分說就抬起來扔出村外——深山之中水汽潮溼,土層極薄,土葬容易引發瘟疫,山村之人祖祖輩輩的傳統,村人老死之後,屍體就會被扔到野外,被野獸啃食殆盡,他們認為這樣洗滌汙穢、驅除瘟神。

狼群來食,妻子卻發出一聲慘嚎,原來她武功深厚,即使產後失血至此,也只是昏死過去,直到慘遭狼吻,又在劇痛下醒過來。

產後失血奪去了她所有力氣,女人在群狼撕咬下血肉支離,面板血肉、內腑臟器拋灑一地,在陣陣慘嚎中向村子的方向求救,聲聲質問“為什麼”“為什麼”

丈夫高高興興打獵歸來,看到的正是這慘絕的一幕……

那是一個夢魘之日,良心被埋葬,人心比狼性更惡毒丈夫發狂毀掉了這條村子,挖出墓室將妻兒剩餘的屍首埋葬,立起了一個石碑,然後不知所蹤,而現在杜若所見,是逃散的村民返回,在原址上重建的。

而少年在當年,只是村中一個無父無母的幼小孤兒,平時受夫妻的救濟才活下來。災難當日,村民逃散,他年幼力弱躲閃不及,發狂的丈夫掌風臨頭的最後一刻,卻放過了他……

“姐姐,你和那位姑姑一樣善良,”少年流乾了淚的眼睛清亮明澈,散發著光芒,“你走吧,這些人沒救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察覺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原來,在那些那些飽嘗瘟疫之苦的村民背後,是這樣一個悲慘的故事。

人性,什麼是人性?

村民在艱難度日的餘糧中擠出食物救人是人性,夫妻的報恩是人性,村民對那對夫妻的殘忍無情是人性,丈夫痛失妻兒的報復是人性,瘋狂中放過少年是人性,少年因恩人的恩義仇恨村民是人性,村民在感染瘟疫後的恐懼後悔絕望——也是人性。

杜若沉默下來,面對少年單純關心的目光,即使知道這是一個劇情,面前是一組程式,但又有幾人能夠鐵石心腸,無動於衷?

房中靜默了片刻,老書出聲問那少年:“那麼瘟疫是你的恩人回來報復,還是你自己……”

“不是,恩人怕早已經沒了,他失去了姑姑……”少年黯然悲傷,聲音緩慢,“這場疫病,是我去打水時,曾見人把藥下在上游,偷聽他們說話知道的。”

原來瘟疫確實是人為,但竟與石碑主人和少年都沒有關係,幾人對望一眼,杜若和聲問:“那些人是什麼人?為什麼要下藥呢?”

“不知道,”少年聲音低鬱沙啞,“那時是我先到的,伏在草叢裡沒有給他們發現,那兩人說了一些話就走了,我回到村子,沒有……告訴一個人。”

原來如此,這樣事情就可以解釋了,少年因為仇恨,知情而不報,甚至在瘟疫起後在村中散發報應的謠言,所以他一方面仇恨村民,一方面又為傷及無辜痛苦煎熬。而他知道引到村裡的水不能喝,所以一定是去上游取水,但是這些藥的感染性和傳播性太強,最後他還是染上了,卻是村民中病情最輕的。

所謂的瘟疫根本不是瘟疫,而是一種病徵很像瘟疫的毒藥,來源就是村民平時的飲水及河流上游源頭——這種毒藥不可謂不強悍,只透過河水引入一些進村子,就引發了一個村子的中毒,斬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