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舒敏不得不承認,她是故意的。故意在舒雲回門住對月的時候這麼做的。因為,只要這樣刺激刺激她脆弱的神經,便能得到一個大便宜,舒雲大小姐會一氣之下離開孃家,而不會在烏府賴到一整個對月過完的。而舒敏可是一點都不想讓自家這位姐姐繼續在家裡住一個月的。

終於,在舒雲的牙齒已經快要咬碎的時候,費揚古和赫舍里氏在正位上做好了身子,舒雲的生母宋格格也已經侍立在了舒敏的下首。這便是古代的身份制度,哪怕是生兒育女的人,在沒有位份的時候也還是沒有任何地位的,且不說是府里正主子生育的嫡子女,就是自己生育的孩子,在那孩子的面前,生母也只是一個奴僕。

舒敏也站著,因為傳下來的祖訓,尚未婚嫁的少年少女是不能受全禮的,需站著受禮,否則是會折壽福薄的。但是看著在正堂外三跪九叩的舒雲,舒敏的心情還是蠻不錯的。因為是站著,身高上的優勢更能讓她好好地俯視那個卑躬屈膝的女子。或許真的是在這古代生活得久了,舒敏居然在看別人跪拜的時候一點罪惡感和內疚感都沒有,抑或是,只是因為這個匍匐在地上的人是曾經想要置自己於死地的舒雲嗎?

行過大禮的舒雲帶著雨兒一起進了正堂,這個時候,身為嫡女的舒敏已經可以坐下來了,看著舒雲給父母敬茶父母卻待答不理的樣子,舒敏不由得有些壞心眼地想要偷笑。

而這時的舒雲卻只想著一件事,還好祖訓是不需要出嫁後的庶女給嫡子女敬茶的,要不然,今天博琥查那個死小子不在,只是給那個小賤蹄子一個人敬茶便夠自己氣的了。

雨兒也跟在舒雲的身後恭敬地磕頭上茶,絲毫看不出有什麼不滿或是牴觸。甚至於多年來練得心思細密的舒敏還看出了她眼底的一絲喜悅來。

只是,下面開始的好戲才是舒敏真正期待的。她要看看自己的這個庶姐姐究竟會將雨兒的事情用怎樣的方式說出來。

待費揚古說了賜座,舒雲卻跪在地上不肯起來,不知道從哪裡抽出塊帕子抹著眼睛,“阿瑪,額娘,您二老可要為雲兒做主啊!”

費揚古正在端著參茶的手一頓,眉心便出現了一絲褶皺,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妻子,粗著嗓音開口,“到底是什麼事還要孃家來為你做主?”雖是問句,卻格外嚴厲,更像是斥責一般。舒敏從未見識過父親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因為以前父親教訓哥哥或是這位庶姐姐都是避過自己的。

舒雲聽得費揚古回話,撲到了費揚古的面前,指著跪在原地的雨兒,“阿瑪,女兒可真是命苦啊!剛剛嫁過去不過數日,夫君便將這小蹄子收入房中,女兒不甘心啊!”直說的涕淚交流,兩眼泛紅。

卻不想一直撫著自己腕上玉鐲的赫舍里氏卻發話了,“雲兒,不是額娘說你,雖說你已經嫁作人婦,夫家也不是什麼高門大戶,但你人畢竟是我們府上出去的,這般說辭,真真是丟了我們烏府的臉。”

隨即抬眼看看一臉呆怔的舒雲,接著滿面笑容地繼續說著,“雖說你現在是章家的人了,只是為了我們府上的名聲著想,額娘還是得管教你幾句,哪怕只是庶出的,也不能因為你的言行失了烏拉那拉氏的身份。”這些話雖然字字句句說的是為了舒雲和烏府,卻又怎不是一下下地戳著舒雲心中最深的那道傷口。是啊,她是庶出,生母只是一個沒有位份的格格;她的夫傢什麼都不是,只有一個“章佳”的姓氏,卻一點旗人的優越都沒有。

再抬頭去看赫舍里氏,眼中便不免帶了些怨毒,再看向自己的父親,卻發現費揚古只是淡然地喝著參茶,彷彿完全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些什麼。

費揚古感受到大女兒帶著怨毒的視線,心裡不由得有些不滿,實在是奇怪自己怎麼會有這樣一個女兒的。但還是使勁壓下了心中的不滿,衝大女兒說道,“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