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開領口的扣子,洋洋得意地看看左右的隨從們。

這首詩,他的隨從們聽過不止一次兩次了。不過,即使這樣,當團長大人又習慣性地順嘴把它溜達出來的時候,大家照例還是一陣拍手吹捧。高,實在是高!這才是文武兼備之帥才的超人風度。什麼普希金,他也只配給團長大人擦馬靴。他們從沒有讀過什麼普希金的詩作,如果不是以前聽團長大人談及過,很多人還都以為這個叫團長大人總是耿耿於懷的傢伙,興許也是哪知沙皇軍隊裡的軍官呢。當然,那個時候他們覺得普希金至少該是個上校,否則也不會引起團長大人的牢騷了。

莫爾西越發輕飄飄起來了。他可是萬萬也沒有想到,自己正鑽向一個曲曲彎彎長達八九里,寬可僅有幾十碼的一個巨大的口袋。當他的左右炮兵和輜重走過百鳳口,那個美麗的如同鳳凰一般的山口就會被封閉,現在他所能享受到的這些追捧,也許就是他人生的最後一次難得的機會了。

“往死裡給老子整!”邱遠才的右臂終於向下狠狠地一摔,咬著牙吼了一聲。和別的將領們不同,他喜歡把“打”說成是“整”,似乎只有這樣才解氣。

隨著他的這聲吼叫,參謀長手裡早就舉在半空中的短槍,“啪、啪、啪”連放了三槍。

激揚的軍號聲沖天而起,響徹山谷。

“哐哐哐……”擲彈筒的鳴叫在山谷中迴盪,二十幾發出了膛的炮彈攜著特有的淒厲吟唱,劃出二十幾道美麗的軌跡,最後,在高高的空中,長了眼睛似的,直上直下地撲向山谷裡的沙俄騎兵群中。

“轟隆隆……”

“啪啪啪……”

一陣接著一陣的炮彈和手榴彈的爆炸轟鳴,密集的如同爆豆似的槍聲,把一個寧靜的號稱是僧道最佳養生之地的天福山,攪動的山崩地裂。陡然間衝騰而起的片片煙霧,碎石、塵土,裹雜著人的肢體漫天飛舞,天像是塌了。

就在那第一批從天而至的炮彈的轟鳴中,莫爾西中校先是從馬背上高高地飛起,隨即,又狠狠地被摔出了兩丈開外。不過,落到地上的只是半個多點兒的軀體,他的兩條大腿,一條不知去向,一條掛在一棵皂角樹的樹枝上,隨風搖曳。

此時,沙俄後衛剛剛透過的百鳳山口,被兩面山坡上衝出來的天朝紅軍,鐵閘一樣地迅速關死。

紅三師二團擔負的是攔頭任務,主力一營埋伏在北面的西自城。

“西自城這個地方很有意思,村子之四周皆是山,象城牆拱衛著整個村子,故而村莊看上去很像是一座自然形成的城池,據當地百姓講,這裡有‘群山環繞自然城’之說。我們團的任務是斬蛇頭,而我們營就分別埋伏在西自城西東南三個方向及大路對面的山樑上。遠遠的,一面沙俄鬼的旗幟出現了,越來越近,旗幟上白藍紅三個顏色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大搖大擺的沙俄鬼也許是走的熱了,各個敞著領口,揹著長槍的姿態什麼樣的都有,總之就不像是個打仗的樣子。我們連守在南山靠近山下正路的西側山樑上,眼看著沙俄鬼的前衛沒走正路,卻是向西一折,從我們的眼皮子底下朝村子裡面溜,弟兄們似乎有些沉不住氣了。沒辦法不急,因為村子東面的山上沒有我們的部隊。”

這是時任紅三師二團一營一連連長的馬英博的日記。

“可是,直到這時,攻擊的訊號還是沒有發出來。我小聲和副連長商議,等到攻擊令一下,由他帶著一個排及連部堅守陣地,完成預定的任務,而我帶兩個排衝下山去,一方面佔領東面高地,封死沙俄鬼的退路,一方面配合其他連隊消滅進村的敵人。可副連長堅決不同意。因為這個時候,另外一股沙俄鬼已經出現在我們西面的正路上。是啊,難怪副連長不同意,團裡給我們營的任務事先交代的很明確,就是絕不允許沙俄鬼進入橋頭方向。現在,得不到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