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毫釐之差,弦之介避開了這一擊,但是他白皙的額頭

上,已經劃開了一條大口子,鮮血如絲般噴濺了出來,只得借勢從迴廊跳入到庭院之中。

黑暗中,天膳依然看清了弦之介額頭的血跡,以及他跳躍的身影。天膳猛然跳上了迴廊的欄杆,試圖朝弦之

介追擊過去。

古寺的庭院,是一片濃霧沼澤。即便是習慣了暗夜的忍者,也很難一眼辨認。有那麼一瞬,天膳在迴廊的欄

杆上停了一下,隨即一邊大聲喊道:

“伊賀甲賀忍術之爭,勝敗已定!”

一邊踩著欄杆騰空躍起。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天命,天膳踩住的迴廊欄杆,居然已經枯朽!天膳只感覺自己腳下一空,長刀一下從空中

跌入了霧底。同時發出一聲難以名壯的慘叫。就在他的身體在半空中失去平衡,一隻腳的趾尖要著地的一剎那

——從霧的深處嗖的出現一把利刃,黑暗中傳來頸骨被砍斷的脆響。

藥師寺天膳趔趄了五步。他的頭只剩下一層薄皮與頸部相連,垂落在背上,本該是頭部的地方,正在不停的

噴著血水。

甲賀弦之皆單膝跪在地上,茫然地聽著天膳倒地的聲音。在這濃霧之中,加之目不能視,剛才的那一必殺的

利斬,只能說是他作為一名忍者憑藉第六感的拼死一擊。

——噴湧而出的鮮血,漸漸和濃霧混在一起,慢慢地沾染到弦之介的臉上此時他也仿如大夢初醒般,艱難的

站起身來。

整個古寺,一片死寂。弦之介走到迴廊的一側,大聲呼喚道:

“朧!”

“還在嗎?朧!”

“我在這裡,弦之介大人!”

——朧已經記不起有多少天沒聽到弦之介的聲音了。屈指算來,從弦之介離開伊賀的阿幻宅邸,剛才過去了

七個晚上。但是,對於現在的朧來說,卻仿如隔世。這七天,實在是太漫長了。而且,朧的聲音也不再如鳥鳴

般明亮,而是陰沉嘶啞,像是換了個人。

“我已經殺了天膳。。。。。。朧,你手裡有劍嗎?”

“沒有。”

“拿起劍,和我決鬥!”

弦之介的豪言壯語中,卻充滿了音域的語韻。就連兩人的聲音,也彷彿變得和濃霧一般沉重。

“我必須殺你,你也必須殺我。說不定你能成功,因為我已經瞎了!”

“我也已經瞎了。”

“什麼?”

“早在離開鍔隱谷之前,我的眼睛就已經瞎了。”

“為,為什麼?朧,為什麼會這樣——”

“我不希望見到和卍谷的拼殺——”

弦之介嗚咽了,剛才朧的這句話,已經讓他明白,朧並沒有背叛自己。

“弦之介大人,請你殺了我吧。朧一直在等待著這天的到來。”

朧的聲音裡邊,第一次充滿了喜悅。

“伊賀已經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甲賀也是,只剩我一個人了。。。。。。”

兩個人的聲音又消沉在霧裡邊。流逝的,只剩下濃霧和時間。打破這個沉默的,是在古寺下方傳來的叫喊。

“——你聽見了嗎?”

“恩,是叫天膳大人的聲音。”

“那麼,甲賀——”

這喊聲是從古寺下方的旅舍中傳來的。看來古寺的情況,已被旅舍裡的武士覺察。聽的出來,喊聲正在朝著

古寺逼近。

“誰都不知道這裡的情況——”

弦之皆突然說道,他指的是已經在決鬥中死去的甲